与城中的狂欢形成鲜明对比,城南一条偏僻小巷里,一户低矮的院落却沉浸在无声的悲伤中。
正堂中央,停放着一口薄皮棺材。
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一盏长明灯在棺椁前摇曳。
棺材里,躺着的是王石头。
他的身体被仔细清洗过,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幽州士卒衣甲,但肩膀两侧那空荡荡的袖管,却无比刺眼。。
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妇人跪在棺椁旁,眼神空洞,眼泪早己流干,只是无声地用手一遍遍抚摸着冰凉的棺木。
旁边,跪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皮肤黝黑,身形瘦削,但骨架很大,眉眼间与王石头有七八分相似。
他紧咬着嘴唇,拳头攥得死死的。
他就是王石头的弟弟,王石柱。
院子里挤满了左邻右舍,都是些普通的平头百姓,人人脸上都带着悲戚和敬畏。
他们小声议论着石头的英勇,咒骂着鲜卑狗的残忍,叹息着这家人顶梁柱的倒塌。
街坊们低声劝慰着。
“石头娘,节哀啊…石头是好样的,是英雄…”
“是啊,侯爷都说了,石头没给咱汉人丢脸…”
“以后有啥难处,跟街坊们说…”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侯爷来了!冠军侯来了!”有人惊呼道。
院内院外的百姓们顿时一阵骚动,纷纷下意识地跪伏下去,头都不敢抬。
刘宇穿着一身玄色常服,没有披甲,只带着赵云和西名亲卫,大步走进了这个简陋的小院。
他的到来,让原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凝重。
王老娘和王石柱听到动静,茫然地抬起头。
看到刘宇,妇人身体一颤,下意识地就要磕头:“民…民妇拜见侯…”
刘宇快走两步,一把托住她的胳膊,没让她跪下去:“老人家,不必多礼。”
他的声音不高,少了几分往日的嬉闹。
妇人颤抖着,又要跪下:“侯爷…民妇…民妇…”
刘宇按住她,目光看向棺材里的王石头,眼神复杂:“石头是老子手下的兵,是老子的兄弟。他娘,你生了个好儿子。王石头,是条汉子,没怂,没给老子丢人,没给大汉丢人。”
听到这话,那妇人眼泪又涌了出来,哽咽着说不出话。
刘宇目光转向旁边的少年:“你就是石头的弟弟,王石柱!”
少年抬起头,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冠军侯,比自己想象中更年轻,那双眼睛,锐利得惊人,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有些紧张,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回…回侯爷,我是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