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又看似随意地问:“听说你还对古玩有兴趣?这行当水挺深吧?听说假货多,风险大?”
来了!首指核心!质疑他的专业能力和行业风险!
孟西洲心里明白,这才是重头戏。林父真正忌惮和看不上的,恐怕就是他涉及古玩这个“水深”、“骗子和暴发户多”的行当。
他笑了笑,语气平和:“水深不假,所以更得谨慎,不断学习。我主要是兴趣,平时多看书,也多向老师傅们请教。我们厂里就有几位老师傅,祖上就是干这个的,眼力好,手艺也好。我跟着学点皮毛,主要是为了做好厂里的高仿工艺品业务,区分真伪,避免纠纷。”
他再次把“玩古玩”偷换概念成了“学习传统文化”和“保障业务需求”,撇清了自己可能“投机倒把”、“搞歪门邪道”的嫌疑。
“哦?还区分真伪?”林父似乎来了点兴趣,也可能是继续考较,“那你说说,怎么区分?就比如刚才那香炉?”
孟西洲知道表现的时候到了,不能藏拙了。他沉吟一下,道:“宣德炉鉴别确实难,仿品太多。但有几个点可以注意:一是看形,真宣德炉形制规范,仿品往往有出入;二是看铜质,真品用风磨铜,鎏金工艺,手感沉,仿品铜质杂,轻浮;三是看款识,真款字体遒劲,深峻,仿款往往软弱模糊;西是看皮色,真品皮色自然莹润,仿品多做旧,色浮刺眼…当然,这只是大概,具体还得上手细看。”
他引经据典,说得条理清晰,深入浅出,既展示了扎实的知识,又不掉书袋,听得林母连连点头,林薇眼中异彩连连。
林父听完,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看来…你还真是下了番功夫。”他语气里的质疑和疏离,似乎减轻了一丝,但警惕仍在,“不过这行终究是非多,牵扯利益大,容易惹麻烦。你还年轻,又是政协委员,重心还是放在正经营生上稳妥。”
这话既是提醒,也是划界线——就算你懂点,也别太深入那个“是非圈”。
“叔叔说的是,我明白。”孟西洲点头受教,心里却想,有些麻烦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
一顿饭,就在这种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的问答中进行着。孟西洲应对得体,不卑不亢,偶尔展现出的见识和格局,让林父林母眼中的轻视慢慢减少,但那份来自阶层和认知差异的隔阂,以及那通电话带来的阴影,始终笼罩在餐桌上空。
饭后,又坐了一会儿,孟西洲便识趣地起身告辞。
林薇送他下楼。
到了楼下,夜风一吹,孟西洲才感觉后背的衬衫有些湿冷,是刚才紧张出的汗。
“对不起,西洲…”林薇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歉意和心疼,“我爸他…还有那个电话…”
“没事。”孟西洲笑了笑,安慰她,“叔叔阿姨也是为你好。至于电话…我会处理好的,别担心。”
他语气平静,但眼神里的凝重却骗不了人。
林薇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
孟西洲心里一暖,正想说什么,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号码,是小辉打来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接起电话。
“哥!不好了!”小辉的声音焦急万分,带着哭腔,“厂里…厂里出事了!税务局和工商局的人突然来了!说接到举报,要查我们的账!还有…还有几个人,看着不像好人,在厂子外面转悠!老周师傅怕得要死,让你赶紧回来!”
孟西洲的脑袋“嗡”的一声!
税务局!工商局!举报查账!还有不明人士蹲守!
市委办公厅的电话刚落,查账的就上门了!这绝不是巧合!
风暴,真的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
餐桌暗战应对得体,稍挽印象!但市委办公厅警告余音未落,税务局工商局突击查账即刻上门!还有不明人士厂外蹲守!风暴骤降,绝非巧合!是赵文哲报复?还是更高层面的清算?刚有起色的感情和事业,瞬间遭遇灭顶危机!孟西洲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双重打击?林薇又会如何选择?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