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交易员那句“资本管制传闻,资金可能冻结”像一盆冰水,把孟西洲刚从巨额盈利中捞出来的心又狠狠砸进了冰窟窿里。
资金冻结!无法流出!
那他这八万五千美金,这接近七十万人民币的惊人利润,岂不是又成了一串看得见摸不着的数字?!和之前被刘总霍景明坑掉的那一千万一样?!甚至更惨!因为栾城那边,张姨己经被抓了!伪造证据!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
“哥!到底咋了啊?!”小辉看着孟西洲瞬间又变得惨白的脸和死灰般的眼神,带着哭腔问。大壮也慌了,眼巴巴地看着他。
孟西洲没说话,手指死死攥着话筒,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背青筋暴起。他胸口剧烈起伏,一种极度愤怒和不甘的情绪在疯狂冲撞,几乎要炸开!
凭什么?!凭什么老子辛辛苦苦,赌上一切,眼看要成了,就总有王八蛋跳出来摘桃子、下绊子?!国内的坑,国外的阱!就没一条好路走?!
不行!绝对不行!这钱必须拿出来!栾城的局也必须破!
他猛地对着话筒低吼,声音因为极度压抑而嘶哑变形:“有什么办法?!立刻!马上!把钱弄出来!不管什么办法!手续费多少我都付!”
电话那头的交易员似乎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沉默了几秒,才快速说道:“孟生,冷静!只是传闻!还没实施!有机会!但现在市场极度恐慌,波动巨大,平仓也可能遭遇极端价格,利润会大幅缩水!而且即便平仓,电汇回国内账户也需要时间,至少两三个工作日!如果期间真的实施管制…”
利润缩水!时间!又是时间!
孟西洲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脑袋要裂开一样。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
平仓?现在平,利润可能因为市场流动性差而大打折扣,而且汇款需要时间,夜长梦多。
不平?赌管制不会马上来,赌汇率还会跌,利润还能扩大,但风险是血本无归。
怎么选?!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想起之前触摸印尼盾纸币时,金手指给出的提示是【将剧烈贬值,近乎废纸】!而“近乎废纸”和“资本管制”…似乎并不完全冲突?甚至可能因为管制,黑市汇率会崩得更厉害?
赌了!再信一次金手指!
他对着话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不平仓!继续持有!但给我盯死任何关于管制的官方消息!一有确切消息,不管盈亏,立刻强行平仓!用最快的方式,哪怕手续费高,也要想办法把资金转移出来!明白吗?!”
“明白!风险很大!但…明白!”交易员似乎也被他这破釜沉舟的狠劲震慑,快速应下。
挂了电话,孟西洲虚脱般地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又是一场豪赌!赌消息传播的速度,赌交易员的操作,赌命运的眷顾!
“哥…”小辉和大壮围上来,一脸担忧和绝望。
孟西洲摆摆手,眼神里重新透出一股狼一样的凶光:“大壮,栾城那边,你立刻再联系信得过的老人,想办法给张姨递话,让她顶住!什么都别认!再想办法,摸清楚那个赵副科长和王宏远小舅子的软肋!贪财?好色?或者有什么把柄?不惜代价!我要最快时间拿到能反制他们的东西!”
“小辉!你继续盯死霍景明和刘总的公司!特别是刘总!看他会不会露面!我怀疑栾城这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两人见孟西洲重新镇定下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重重点头,立刻分头行动。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孟西洲来说,比之前等待崩盘更加煎熬。他一边要担心海外账户那八万多美金的安全,一边要遥控指挥栾城那边的危机应对,心力交瘁。
他几乎每隔十分钟就忍不住想打电话去香港询问,但又强行忍住,怕干扰交易员。只能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新闻和那根代表印尼盾汇率的、依旧在缓缓下跌但波动剧烈的曲线。
心脏随着每一个微小的波动而抽搐。
晚上点多,就在他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电话终于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