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辉先凑过来,神秘兮兮地低声说:“哥,问清楚了!那破房子产权还真有点乱,以前归市供销总社,后来他们倒闭了,资产划给商业局下属的一个什么资产管理公司了。现在是一个姓王的科长在管,听说这人…有点贪。”小辉搓了搓手指,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大壮则挠挠头说:“那地方是真破,门口草老高了。左边是个修自行车的摊子,右边是个剃头棚,人流量…现在看着一般般。不过我瞅那房子骨架挺结实,是以前老毛子援建时盖的,墙厚实!”
孟西洲心里有底了。产权清晰(归资产管理公司),有负责人(王科长),有缺点(破旧、产权历史复杂),但优点更突出(位置佳、建筑质量好)!
贪?贪好啊!就怕他不贪!能用钱开路的事,反而最简单!
下午,孟西洲让小辉想办法弄到了王科长办公室的电话。他找了个僻静的公用电话亭,拨了过去。
“喂?谁啊?”电话那头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官腔。
“王科长您好,冒昧打扰。听说中心路那个老供销社的门面是您在管?我想问问,那房子卖吗?”孟西洲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憨厚老实。
对面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掂量:“哦…那房子啊…位置是不错,但房子旧了,而且…手续上有点历史遗留问题,很麻烦啊…”
孟西洲一听这口气,就明白潜台词了——想要可以,但得加钱,而且得打点。
“王科长,我是诚心想要。价格好商量,手续问题…也还得麻烦您多费心。您看,方不方便面谈?”
对面语气热情了点:“呵呵,小伙子挺有眼光嘛。这样吧,明天上午,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带上…嗯…带上点材料。”“材料”两个字,咬得有点重。
“明白!谢谢王科长!”
挂了电话,孟西洲冷笑。什么材料?不就是钞票么!
第二天上午,孟西洲依旧那身破衣服,但化肥袋子里的报纸包换成了厚厚的两万块钱。他熟门熟路地摸进商业局那栋破旧的办公楼。
王科长是个秃顶凸肚的中年男人,端着茶杯,打量了一下孟西洲的穿着,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视,但看到那个鼓囊囊的化肥袋子时,又变得热情起来。
关门,寒暄,泡茶。
“小伙子,那房子可不便宜啊,而且问题多…”王科长开始吐苦水,大谈特谈处理有多难。
孟西耐着性子听,不时点头附和。等对方说得差不多了,他才把脚下的袋子往前轻轻一推,报纸散开一角,露出里面一沓沓深绿色的百元大钞。
“王科长,我是个实在人,就相中那地方了。这里是两万块定金。只要事情能办,价格按您说的来,另外…肯定少不了您的辛苦费。”孟西洲压低声音。
王科长眼睛瞬间首了,死死盯着那堆钱,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两万块!这年头绝对是一笔巨款了!他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
他几乎是扑过去一把将袋子揽到身边,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哎呀!老弟!一看你就是干大事的人!爽快!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爽快人打交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那破房子放着也是放着,我尽快给你走程序!价格…好说!好说!”
接下来的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王科长拿了钱,效率奇高。所谓的“历史遗留问题”在“材料”到位后,奇迹般地就不再是问题了。
最终,那个面积超过两百平、带一个小仓库的临街黄金铺面,孟西洲以区区五万八千块钱的总价就拿下了!平均一平米还不到三百块!白菜价!
当那张盖着鲜红大印的房产证拿到手时,孟西洲看着所有权人那栏“孟西洲”三个字,心脏再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97年,五万八,买下未来核心商圈的两百多平黄金铺面!
这漏捡得,比捡到一件官窑瓷器还他妈刺激!这是撬动了一个时代的杠杆!
他站在空荡荡、布满灰尘的破旧店铺里,看着窗外虽然尚且冷清但潜力无限的大街,仿佛看到了未来这里人流如织、霓虹闪烁的景象。
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