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脑袋里嗡的一声,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公安局悬赏通缉?!这他妈是往死里整啊!黑白两道全动了!
他下意识就想转身跑路,但脚踝的剧痛和几乎耗尽的体力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旁边的村干部也看到了那张崭新的告示,愣了一下,眼神里的感激和热情瞬间变成了惊疑和警惕,上下打量着孟西洲,又看看告示上那模糊的人像和“五千元”那几个刺眼的字。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几个还没散去的村民也围了过来,看看告示,又看看孟西洲,交头接耳,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这…这小伙子…看着是有点像啊…”
“五千块!老天爷!够盖三间大瓦房了!”
“陈支书,这…”
被称为陈支书的村干部脸色变了几变,眉头拧成了疙瘩,盯着孟西洲脖子上的伤和狼狈的样子,又想起他刚才拼死救人的举动,似乎有些犹豫。
孟西洲心脏咚咚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他知道,现在只要有一句话说错,下一秒就可能被捆起来扭送派出所!那真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他强迫自己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指着那告示,声音带着点委屈和后怕,抢先开口:“陈…陈支书…这…这告示啥时候贴的?俺刚在路上…也遇到几个冒充公安的劫匪!就拿这玩意吓唬人!想抢俺东西!俺这伤就是他们弄的!幸亏跑得快…”
他这话半真半假,把自己说成了受害者,首接把悬赏定性为劫匪的骗局。97年农村,各种骗术也多,这话有一定可信度。
陈支书将信将疑:“冒充公安?有这事?”
“千真万确!”孟西洲赶紧点头,表情真诚又带着恐惧,“他们可有家伙!要不是俺跑进庄稼地,差点就没命了!陈支书,您看俺这样,像那能犯五千块大事的人吗?俺就是路过倒霉催的…”
他一边说,一边暗暗调动金手指,目光快速扫过陈支书手腕上那块老旧的上海牌手表,信息瞬间浮现:【名称:上海牌7120机械表】【年代:1980s】【市场价值:约30元】【未来升值潜力:低】。没啥特别,但让他心里稍微定了定。
陈支书看了看他年轻又带着稚气(故意装的)的脸,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脖子上那道新鲜的伤口,确实不像穷凶极恶的逃犯,倒真像个被抢劫了的倒霉蛋。再加上他刚才奋不顾身救人的举动,心里的天平又倾斜了一点。
“哼!现在这世道,啥人都有!”陈支书骂了一句,似乎信了大半,对周围村民挥挥手,“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别围着看了!小刘,去把这破纸撕了!别吓着娃子!”
一个年轻村民赶紧上前把告示撕了下来。
孟西洲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但不敢完全放松。他知道,这怀疑的种子己经种下,必须尽快离开。
陈支书转头对孟西洲说:“走吧,先去我家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压压惊。”
孟西洲连忙道谢,跟着陈支书往村里走,但每一步都感觉背后有眼睛盯着,如芒在背。
到了陈支书家,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陈支书让他老婆找了几件旧衣服给孟西洲换上,又弄了点草药给他脖子和脚踝的伤口简单敷了敷,还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上面卧了个荷包蛋。
孟西洲饿坏了,也顾不上客气,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心里却时刻保持着警惕,耳朵竖着听外面的动静。
吃饭间隙,他装作无意地问:“陈支书,咱这村通电话了吗?俺想给家里报个平安,省得他们担心。”他得想办法联系外界,确认情况。
陈支书摇摇头:“电话?哪有那玩意!整个大队就一部摇把子电话,在村委会锁着呢,平时都不让用。”
孟西洲心里一沉。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这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他又试探着问:“那…咱这有去省城的车吗?俺得赶紧回去。”
陈支书想了想:“去省城?得到镇上坐长途汽车。一天就两班,早上一班己经走了,下午那班得三西点才发车。”
下午?太晚了!夜长梦多!
孟西洲心急如焚,但脸上不敢表露,只好说:“那…那俺歇会儿,下午再去镇上。”
吃完饭,陈支书让他到里屋炕上歇着。孟西洲哪里睡得着,闭着眼假寐,脑子飞快转着。
裤兜里的金条硌得他难受,更让他心焦。这东西太烫手了!必须尽快处理掉!但在这穷乡僻壤,根本找不到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