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脑子里嗡嗡作响,省城仇家、刘老黑、五千块勒索…这些事绞在一起,像一团乱麻,堵得他心口发闷。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对张老板道:“张老板,谢谢您告诉我这个。这事儿…我得好好琢磨琢磨。那俩省城的人,您要是再看到,或者听到啥风声,千万给我递个话。”
张老板点点头,脸色凝重:“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西洲啊,这回…你可得加一万个小心!刘老黑不是好东西,省城那帮人更不是善茬!他们搅合到一起,憋的肯定是坏水!”
“我明白。”孟西洲深吸一口气,“钱的事我再想办法。您先忙,我回去理理头绪。”
他起身告辞,走出“好再来”饭馆。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但他心里却一片阴霾。省城的人像幽灵一样追到了栾城,还和刘老黑勾搭上了?他们的目标绝对是西南那批货!那件元青花!甚至…那些地契?
五千块恐怕只是个诱饵,逼他慌乱之下拿出真东西变现,他们好半道截胡!甚至…黑吃黑!
不能慌!越是这样越要冷静!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脑子里飞快盘算。五千块…他确实拿得出来,随便卖件东西都够。但不能这么轻易给!给了就是认怂,后面会有无穷无尽的勒索!而且一旦露富,省城那帮人更不会放过他!
必须想办法破局!
鬼使神差地,他的脚步又绕回了南街那片老居民区。赵老栓大爷的话还在他脑子里回响——“除非…涉及到啥还没发现的祖产、地窖啥的…”
胡家…祖产…地窖…
他需要更多信息!关于胡家,关于那老宅,关于那些地契可能指向的、未被发现的“隐藏价值”!
他拐进巷子,发现赵老栓还坐在门口那个小马扎上,不过这会儿没补篮子,而是端着个小酒盅,面前摆着一碟花生米,脸上泛着红晕,眯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咂摸着,看样子喝了不少。
那老黄狗趴在他脚边打盹。
孟西洲心里一动,放缓脚步走过去。
“赵大爷,喝着呢?”他脸上挤出笑容,凑近了些,闻到一股散装白酒的辛辣味儿。
赵老栓抬起朦胧的醉眼,瞅了他半天,才大着舌头说:“哦…是…是收破烂的小子啊?咋…咋又回来了?还不死心?”
孟西洲顺势蹲下,从旁边小摊上顺手买了包五香豆干,拆开放在花生米碟子旁边:“瞧您说的,路过,看看您。您老慢点喝,空肚子喝酒伤身,就点豆干。”
赵老栓嘿嘿笑了两声,也没客气,捏了块豆干扔嘴里:“嗯…还…还是你小子会来事…比…比那些光会气人的强…”
孟西洲陪着笑,看他心情似乎不错,便试探着问:“大爷,刚听您说胡家…那么大家业,说败就败了,真是…挺可惜的哈。他们家祖上…就没留下点啥?”
赵老栓抿了口酒,嗤笑:“留…留啥?金子银子…早…早败光了!房子…铺面…也充公了…就…就剩个败家子…”
“那…宅子底下呢?”孟西洲状似无意地低声问,“我听人说…以前大户人家,都喜欢在地底下藏点东西…怕兵荒马乱的…”
赵老栓醉眼朦胧地瞥了他一眼,嘿嘿笑了,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味道,压低了声音,酒气喷到孟西洲脸上:“你小子…门道挺清啊…还…还知道这个?”
他凑得更近,几乎耳语:“胡家…嘿…还真有这说法!老早听我爹那辈人嘀咕过…说胡家老太爷精得很…民国那时候…时局乱…怕家里浮财招祸…好像…好像真藏了一批东西!不是金银…那太扎眼…好像是些…老瓷器?古籍?字画?说不清…藏哪儿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