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第323章 烟酒套近乎败家露贪相（第1页）

嗡——！

那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嗡鸣，仿佛一根细针，瞬间刺破了老宅内凝滞的空气！

孟西洲浑身肌肉猛地绷紧，几乎是本能地，一只手死死按住腰间发出声响的帆布包，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继续在垃圾堆里拨拉，同时猛地扭过头，脸上挤出更加憨厚甚至带着点傻气的笑容，看向身后逼近半步的罗癞子：“大哥，您这屋里…东西还真不少哈，就是灰大了点，呛人…”

他心脏咚咚狂跳，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这破碗早不响晚不响，偏偏这时候响！这罗癞子明显听到了，他那声“咦？”绝不是幻觉！

罗癞子果然停住了脚步，那双飘忽的眼睛眯得更紧了，像毒蛇一样在孟西洲和他腰间的帆布包上来回扫视，脸上那点嘲弄的笑意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狐疑和审视。他没接孟西洲的话茬，反而吸了吸鼻子，似乎在空气中嗅着什么，声音变得有些古怪：“你包里…啥玩意儿响了？听着…挺稀奇啊？”

坏了！这败家子比想象中更警觉！

孟西洲脑子飞速旋转，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尴尬和窘迫，手下意识地在帆布包上拍了拍，发出噗噗的闷响：“哎哟，让大哥见笑了！破包里就几件换洗衣服，还有…还有个破闹钟，路上颠坏了，时不时瞎响一阵，吵死个人！正准备找地方修修呢！”他一边说，一边故意让身体挡住罗癞子看向帆布包的视线，脚下看似无意地挪了半步，踩在一堆废纸上，发出嘎吱声，试图掩盖和转移注意力。

“闹钟？”罗癞子将信将疑，眼神里的审视却没减少半分。他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孟西洲心里暗骂一声，知道光靠嘴说不行了。他立刻首起身，脸上堆满更热情的笑，不再去看那些垃圾，反而从帆布包侧袋里摸出那包在寨子里买的、还没拆封的最便宜的本地烟，又变戏法似的从包里（实际是从内兜提前备好的）掏出一小瓶用旧报纸裹着的散装白酒——这是他昨天在怀远县车站顺手买的，本来打算自己驱寒或者必要时应酬用。

“大哥，打扰您清净了！”他麻利地拆开烟，递上一整包，又把那瓶白酒塞过去，“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这老宅子…看着就有年头，大哥祖上肯定是阔过的！可惜我没啥眼力，也收不起啥好东西，就想着碰碰运气，捡点漏，混口饭吃…”

他这话姿态放得极低，烟酒开路，是这年头最实在的套近乎方式。

罗癞子看到整包的烟和那瓶白酒，眼睛顿时亮了一下，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他嗜酒如命，又好占小便宜，这首戳他痒处。他一把抓过烟酒，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嘿嘿一笑，语气也热络了些：“算你小子会来事！妈的，这穷地方，鸟不拉屎，好久没闻着酒香了！”

他迫不及待地拧开酒瓶盖，咕咚就灌了一口，呛得咳嗽了两声，脸上泛起一丝满足的红光。他揣起烟，又喝了一口，这才斜眼看着孟西洲：“你小子…倒不像那些死抠的收破烂的。行吧，看你还算懂事，老子就跟你唠唠。”

他靠着那张破桌子，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把嘴：“老东西…嘿，不是跟你吹，以前咱家真有！祖上在城里做过官！楠木家具、瓷瓶玉器、整摞整摞的银元…多了去了！”他唾沫横飞地吹嘘着，眼神里闪过一丝追忆和贪婪。

但很快，他又变得悻悻然，狠狠啐了一口：“妈的！破西旧那会儿，砸的砸，烧的烧！剩下的…后来老子手头紧，也…也陆陆续续卖得差不多了！”他说“手头紧”时，眼神有些闪烁，明显是赌输了。

孟西洲心里一沉，但脸上依旧陪着笑，小心试探：“那是可惜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哥您家底厚，说不定哪个墙角缝里、房梁上头，还藏着点老人忘了的…小玩意儿？铜钱？旧书画？哪怕是个老点的碗碟呢？我不挑，能给钱就行！”

他紧紧盯着罗癞子的反应。

罗癞子又灌了一口酒，眯着眼，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权衡。听到“给钱”两个字，他呼吸明显急促了一点。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味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啥…”

他眼神飘忽地扫了一眼屋里几个角落，最后目光落在通往二楼的、那个黑黢黢、连楼梯板都烂了一半的楼梯口。

“楼上…以前是我家老太爷住的，死倔死倔的老头子，破西旧那会儿，好像…好像偷偷摸摸藏了点什么破烂在阁楼里，当宝贝似的，谁也不让动…”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不确定和一种被勾起的贪念，“后来老头子死了，我也没顾得上收拾…那阁楼几十年没人上去过了，全是灰，蜘蛛网糊得都看不清东西…也不知道烂光了没有…”

阁楼！老太爷藏的东西！

孟西洲心脏猛地一跳！有门！

但他还没来不及高兴，罗癞子突然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话锋一转：“不过…那地方邪性得很，老头子死后，家里接连倒霉，都说他魂儿没走…我可不乐意上去！你想要？自己上去翻！翻到啥，咱们再谈价钱！丑话说前头，要是啥也没有，或者就些废纸烂木头，你可别怨我！”

他自己不敢上，却怂恿孟西洲上去！

孟西洲看着那黑洞洞、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楼梯口，又看看眼神闪烁、明显藏着算计的罗癞子，心里警铃大作。

这败家子是真怕鬼，还是…那上面有什么别的危险？或者，他根本就是在耍自己？

但帆布包里，那破碗似乎又极其微弱地搏动了一下，仿佛在催促着他。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孟西洲咬了咬牙，脸上挤出豁出去的笑容：“成！大哥是爽快人！我自己上去看看！有啥算啥，绝不让大哥吃亏！”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那把铁壳大手电，拧亮，一道光柱射向楼梯口，照亮了飞舞的灰尘和蛛网。

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踏上那吱呀作响的破楼梯时——

砰！砰！砰！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粗暴、毫不客气的砸门声！还有一个粗野的嗓门在外边大声嚷嚷：“罗癞子！罗癞子！滚出来！妈的！知道你在家！别装死！还钱！！”

罗癞子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手里的酒瓶差点掉地上，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惊恐！

追债的？！这么快又来了？！

孟西洲心里也是猛地一沉！

关键时刻追债人上门！罗癞子吓得魂飞魄散！孟西洲会被堵在屋里吗？阁楼探宝还能不能继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意外还是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