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锈迹斑斑的铁皮箱子,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孟西洲心里首哆嗦。军用物资箱!六十年代的!里面还有东西!纸张!有机质!
这他妈哪是废料?这分明是个不知道埋了多少年的定时炸弹!
他几乎是手脚冰凉地冲回办公室,反锁上门,后背抵着门板,大口喘气。脑子里飞速闪过各种可能性:机密文件?实验样本?甚至…更吓人的东西?这玩意儿要是处理不好,比那箱战国模具还吓人!战国模具好歹是古董,这玩意儿沾着“军用”俩字,在97年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把它扔回塌方坑里埋了,或者找个荒郊野岭挖深坑埋掉,假装从来没出现过!
但理智很快压倒了恐慌。扔回去?调查组还没完全撤干净,万一被发现了更说不清!私自处理?万一里面真是啥要紧东西,以后爆雷更完蛋!
思前想后,他一咬牙,做出决定:藏!藏得死死的!谁也不告诉!等这阵风头彻底过去,再想办法悄悄处理掉!
他立刻把赵亮叫进来,脸色史无前例的严肃:“亮子,库房最里面那个隔间,马上清空!找最厚的帆布把那铁箱子裹严实了,外面再钉层木板,然后挪进去,用废纸箱和旧家具堆死了!记住!除了你和我,谁也不能进去!谁问就说是一些没价值的废档案和旧账本!听懂没?!”
赵亮从没见过洲哥这么紧张,吓得连连点头,屁都不敢多放一个,赶紧跑去照办。
看着赵亮慌慌张张跑开的背影,孟西洲才感觉腿有点软,瘫坐在椅子上,心里把那破厂子的地基骂了一百遍。这都什么事儿啊!刚送走一尊瘟神,又请来个阎王!
接下来的日子,孟西洲几乎是数着秒过的。公司业务逐渐恢复正常,但他心里始终悬着那块大石头,每天都要偷偷去库房隔间门口转一圈,确认那要命的东西还安安稳稳地被埋在一堆破烂底下。
好消息是,苏晚晴那边又传来消息,联合调查组真的开始收队了,大部分人员己经撤回省城,只留了个别后续联络人员。笼罩在头顶的乌云,总算散了大半。
金融风暴的余威也渐渐平息。新闻里开始频繁出现“经济回暖”、“市场信心恢复”、“新一轮增长周期”的字眼。街上的人流明显多了,商铺生意好了,连栾城信托商店的客流都恢复了七八成。
孟西洲之前顶着压力、冒着风险囤积的资产,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爆发式增值!
市中心那三间铺面的价格,像坐了火箭,比风暴低谷时翻了一倍还多!账面浮盈首接冲过了二十万大关!他之前小批量试探性卖出的两件聚古斋藏品,也以高于收购价近七成的价格顺利成交,回笼了大笔现金。库房里那些老酒、手表,问价的人络绎不绝,价格一天一个样。
公司账上的资金,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数字。粗略算下来,刨去所有成本和预留的发展资金,净资产稳稳突破了百万!
百万啊!97年的百万富翁!在栾城这种地方,绝对是顶尖的那一小撮人了!
团队士气高涨,每个人走路都带风。大壮管仓库管得井井有条,小辉信息搜集越发溜到,赵亮把公司财务制度搞得明明白白。经过风暴的淬炼,这支草台班子,终于有了点正规军的模样。
孟西洲也没亏待大家,又发了一笔丰厚的季度奖金,乐得大伙儿见牙不见眼,死心塌地跟着洲哥干。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新办公室(他终于在市中心租了个像样的写字间)的玻璃窗,洒在光洁的桌面上。孟西洲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渐渐熙攘起来的街道,自行车流叮铃铃响,偶尔有桑塔纳轿车驶过,远处工地的塔吊又开始转动。
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成就感,涌上心头。
风暴,终于过去了。天,晴了。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胸中块垒尽去,豪情顿生。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赵亮拿着一封厚厚的、印刷精美的国际邮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好奇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