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冲到厂区的时候,老厂长正急得团团转,塌方坑边上围了几个老师傅,对着底下指指点点,脸上又是好奇又是害怕。
“孟老板!你可来了!”老厂长像见了救星,一把拉住他,“就那儿!清淤清到最底下,刨出来个铁疙瘩!锈得没样了,看不出是个啥!工人们没敢动,赶紧报上来了!”
孟西洲心提到嗓子眼,凑到坑边往下看。塌方己经被清理了大半,坑底还积着泥水,一个黑乎乎、长满厚锈的铁皮箱子半埋在泥里,形状都不太规整了,确实看不出原貌。
不是他藏模具的地方!藏模具的那堆乱石破木板在坑的另一侧,还没清理到。这箱子…是更深层的东西!
他下意识就想跳下去摸一把,用金手指看看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但理智硬生生拉住了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调查组还没完全撤走,这节骨眼上,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引来大麻烦!
他强压下冲动,首起身,脸上摆出严肃又略带嫌弃的表情:“我还以为挖出啥宝贝了呢!不就个破铁皮箱子吗?看这锈的,估计是以前厂里扔的废料箱,装垃圾的!没啥好看的!”
他转头对老厂长吩咐:“厂长,让工人们继续清淤,把这破箱子弄上来,扔废料堆去!注意安全!别为个破烂耽误正事!另外,这事别往外瞎传,免得惹麻烦。”
老厂长和工人们一听是“废料箱”,顿时松了口气,又有点失望,纷纷应声散开去干活了。
孟西洲表面镇定,心里却翻江倒海。他让赵亮暗中盯着,一旦箱子起出来,立刻悄悄运回公司仓库隔离起来,谁也不准碰!
处理完这突发状况,孟西洲回到公司,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身心俱疲,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调查组要撤了!最大的雷看样子是躲过去了!金融风暴也在消退,他提前布局囤积的资产开始疯狂升值!公司账上的现金前所未有的充沛!
是时候好好总结一下,给兄弟们打打气,也给自己紧紧弦了!
他立刻让赵亮通知下去,晚上公司聚餐,所有人必须到,有重要事情宣布。
晚上,公司附近一家还算体面的饭馆包间里,西洲公司核心几个人——大壮、小辉、赵亮,还有厂里老厂长和两个老师傅代表,全都到了。桌上摆着硬菜:红烧肘子、清蒸鱼、白切鸡…97年这规格,绝对是大餐了!几瓶栾城本地产的白酒也开了盖,香气扑鼻。
开始大家还有点拘谨,不知道洲哥突然搞这么大阵仗为啥。几杯酒下肚,气氛才热络起来。
孟西洲端起酒杯,站起来,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又带着点疲惫和兴奋的脸。
“兄弟们!”他声音洪亮,带着笑意,“这几个月,风里雨里,担惊受怕,辛苦大家了!”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思绪都拉回了那段提心吊胆的日子:金融风暴的冲击,生意冷清,资金紧张,调查组的突然降临,厂区诡异的塌方…一桩桩一件件,现在想起来还后背发凉。
“但是!”孟西洲话锋一转,声音拔高,“咱们挺过来了!不仅挺过来了,咱们还他妈的赚大发了!”
他让赵亮把提前准备好的几张报表拿出来,虽然粗糙,但数字清晰。
“亮子,给大伙念念!让大伙都知道知道,咱们这几个月,没白忙活!没白担惊受怕!”
赵亮有点激动地接过报表,清了清嗓子:“咱们…咱们之前趁便宜买的市中心那三间铺面,现在市价涨了…涨了十一万三千块!”
“嚯!”桌上响起一片抽气声!十一万!好多工人一辈子都攒不下这么多钱!
“还有!洲哥让买的那些股票…叫什么…老八股?账面上…浮盈八万多!”
又是一阵惊呼!
“还有聚古斋抵债过来的那些老瓷器、字画、玉牌…有省城老板开价,比咱们收的时候,高了快六万!”
“库房里囤的那些老酒、旧手表、红宝书…行情也都在涨,具体多少还没细算,但起码…好几万!”
赵亮越念越兴奋,脸都红了。底下听着的人,眼睛都瞪圆了,呼吸都粗了!老厂长手哆嗦着,差点把酒杯摔了。他们知道公司挺过来了,没想到这么牛逼!这哪是挺过来了?这是逆天改命了啊!
孟西洲压压手,让激动的人群安静下来,自己接过话头,语气沉了下来:“兄弟们,这些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是咱们在最低谷的时候,咬着牙,顶着雷,硬生生囤出来的!是咱们在别人都不敢动的时候,冒着风险拼出来的!”
“金融风暴是危机,没错!但它也是机遇!危险里头藏着大机会!就看你能不能看清,有没有胆子抓住!”
他目光扫过众人:“这次风暴,也暴露了咱们不少问题。以前咱们路子野,管理乱,账目不清,让人一举报一检查就抓瞎!要不是后来咱们及时整顿,立了规矩,清了账目,这次调查组来,咱们根本过不了关!”
大壮、小辉几个都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之前洲哥狠抓制度的时候,他们还有点怨言,觉得麻烦,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经过这事,我看明白了!”孟西洲声音坚定,“公司要想长远,光靠运气和胆子不行,得有一套!得有规矩!得能抗事!这次风暴,就是淬火!把咱们这摊子淬得更硬实了!以后,再大的风浪,咱们也有底氣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