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斯顿的庄园里,老埃尔顿·布雷洛克独自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小儿子与墨西哥总统握手的画面,他猛地关掉了电视,客厅里陷入死寂。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加勒特家族、约翰逊家族以及其他几位重要的德州豪强代表也陆续抵达。
他们同样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由外交部高级官员亲自迎接,下榻在宪法广场附近最豪华的酒店。
他们的行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且极具深意。在身穿笔挺制服的工作人员陪同下,这些德州来宾们乘坐豪华大巴,游览了墨西哥城的历史中心。
但最重要的行程,是参观位于改革大道附近的“墨西哥禁毒纪念馆”以及高耸的“禁毒英雄纪念碑”。
纪念馆里,阴森的灯光下,陈列着毒品带来的惨烈后果的照片、缴获的各式武器、以及在与毒枭战争中牺牲的士兵与警察的遗物和名单。
讲解员的声音低沉而富有感染力,讲述着墨西哥人民在过去几十年里与毒品犯罪进行的艰苦卓绝的斗争,强调着现任政府“铲除毒瘤、恢复秩序”的坚定决心。
禁毒英雄纪念碑那肃穆的气氛和镌刻的无数名字,更是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却强大无比的威慑。
这些习惯了在德州呼风唤雨的豪强们,走在这些展厅里,气氛明显变得压抑。
他们中的许多人,其家族生意本就与边境走私、能源黑市乃至毒品交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都是聪明人,这种手段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
就是让他们学聪明。
1995年7月11日晚。
国家宫最大的宴会厅——金厅(SalónDorado)。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厅照耀得如同白昼。
长长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上面摆放着熠熠生辉的银质餐具和水晶杯。侍者们身着笔挺的制服,迅捷地穿梭其间。
德州来的豪强们穿着最正式的晚礼服或燕尾服,他们的女伴则佩戴着最珍贵的珠宝,但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他们在引位员的带领下,找到贴有自己名字的座位,一个个腰板挺得笔直,正襟危坐,仿佛不是来参加宴会,而是来参加一场至关重要的考试。
彼此之间的交谈也压得极低,眼神中充满了谨慎和打量。
晚会由卢那察尔斯基总统简短的祝酒词开始,他再次代表墨西哥国家和人民,向“尊贵的朋友们”表示欢迎和感谢。
然后,晚宴开始。
席间,有精心安排的表演。
墨西哥国家民族芭蕾舞团表演了热情奔放的哈拉维舞,马里亚奇乐队演奏了悠扬的传统乐曲。
但无论是欢快的音乐还是舞者绚丽的裙摆,似乎都无法真正驱散弥漫在德州客人们中间的那种无形的紧张感。
他们都知道,这场晚宴真正的主角还没有登场。
晚宴进行到一半时,侧门打开,现场的音乐声恰到好处地降低。
维克托出现了。
他的步伐沉稳,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的笑容现,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整个金厅的气氛仿佛骤然凝固了一下,随即才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
科尔·布雷洛克是第一个站起身并主动伸出手的:“维克托先生,晚上好!”
维克托停下脚步,握住他的手,力道不轻不重,脸上笑容不变:“科尔,希望晚会没有让你们失望。”
“当然没有!”科尔连忙回答,语气甚至有些急促。
维克托点了点头,目光移向他旁边的其他人,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做停留。
他最终走到主桌自己的位置坐下,晚宴的气氛才似乎稍微“正常”了一些,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始终笼罩着整个金厅。
这些德州的豪强们明白,盛宴之后,才是真正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
晚宴在九点准时结束。
侍者们开始悄无声息地收拾餐具,宾客们则按照预先的指引,三三两两地起身寒暄,准备离场。
“布雷洛克先生,加勒特先生,约翰逊先生……”工作人员的声音礼貌开口,“维克托先生希望能与各位进行一次简短的私下会谈,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