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藩见父亲严嵩闭目独坐,想到连番失利后好不容易稳住阵脚,云贵却再生事端,莽应龙也不按常理出牌,心中烦躁。
赵文华认为王大任出了问题,董威对杨帆在安顺的情况判断准确,杨帆留在安顺的徐渭多半在查阴沉木之事。
但到了云贵,王大任称杨帆去抓捕佛朗机人,还说游居敬暂时无把柄可抓,由此可见王大任已不可靠。
罗龙文赞同此观点,说。
“派王大任下去,本是为查游居敬,好让柳英接任巡抚,这也是沐公爷的意思。可王大任不仅不干正事,反而与杨帆一起对抗沐公爷,这反常之举,可能是被杨帆抓住了把柄。”
严世藩追问莽应龙的意图,罗龙文推测。
“莽应龙作为佛朗机人信任的蛮夷,其大军北犯,应是受佛朗机人指使。或许是马六甲的佛朗机大员下令,目的是逼迫明朝让步,以获取更多利益。”
严世藩转而询问张经,张经认为沐朝弼难以战胜莽应龙,原因在于莽应龙拥有至少五千火铳兵和不少佛朗机炮,且沐朝弼刚愎自用、刚烈急躁,而莽应龙深沉多智。
严嵩对此表示认同,还提及张经失去闽浙总督之位大半年仍未得到说法,却未忘兵事,实属难得。
随后,严嵩指出众人忽略了俞大猷的动向,俞大猷率水师前往朝鲜南道早已该返回却未归,怀疑其可能带水师去了南洋。
众人闻言大惊,罗龙文认为俞大猷很可能在马六甲。
张经感叹,若俞大猷在马六甲,凭借厉害的铁菩萨火炮,佛朗机人恐会向莽应龙施压,即便莽应龙打下大理也得撤军。
严嵩表示撤军无妨,毕竟是大明地界,但沐朝弼此战恐怕会惨败,他让众人不要掺和,而身处永昌的兵部侍郎杨帆届时也难辞其咎。
严嵩还让张经制定挽回金腾、大理败局的用兵方略给裕王看,希望能打败并严惩莽应龙。
严世藩提议听听李庭竹、刘世延、郭琮等人的意见,被严嵩否决,认为沐朝弼已是勋臣中最出色的,他若战败,其他人更无用处。
鄢懋卿提及王大任信中说杨帆和李贽在商量变法,担忧云贵到京城八百里加急需半月,此间可能已生变,众人却觉得他是被杨帆整得有了癔症。
严嵩劝鄢懋卿放下过去,多关注朝政,为裕王着想,还凌厉地告诫众人如今形势不同,要看得长远,首要任务是辅助裕王,少节外生枝,众人纷纷应是。
与此同时,玉熙宫香烟袅袅,吕芳整理了一个多时辰江南、川湖、云贵等地的回报。
其中最急的是莽应龙北犯,其次是王大任的行踪和杨帆的所作所为,而最让他头疼的是杨帆让吕坤调查织造局一事。
吕芳决定先向嘉靖禀报军报,称莽应龙亲率大军北犯,回报时已至木邦,嘉靖却毫无声息。
吕芳强调军情紧急,嘉靖哼了一声,让他捡要紧的说。
吕芳连忙禀报江南消息,说杨帆让吕坤暗中调查织造局。
嘉靖淡漠回应,吕芳吓得跪下称不敢。
嘉靖询问查出的结果,吕芳说吴明、吴亮回报查出贡品走私,吕坤花了很多钱买通织造局上下,有老仓脚拿出单子,上面有多出的云贵特产,如阴沉木、玛瑙、犀牛角等。
嘉靖问是谁所为,质问杨金为何不管,还怀疑吕芳是否知情。
吕芳吓得磕头,赌咒自己若欺君愿受千刀万剐。
过了一会儿,吕芳抬头见嘉靖已走到殿门,便赶紧爬过去。
嘉靖望着阴沉夜空,感叹众人都开始隐瞒,各有自己的小团体。
吕芳见状,称织造局的人早该管管,记得嘉靖六年就查处了好几万人,此次也该严查。
嘉靖却反问如何查,是让杨帆通过买通脚夫、厨子、船夫来查吗,他让吕芳继续仔细调查,看看吕坤的目的。
吕芳明白嘉靖已怒,只提吕坤不提杨帆,是怪罪他人带坏了杨帆,于是低声说吴明、吴亮称并非搞小团体,只是吕坤牵头花钱买消息,已花十几万两,嘉靖对此情况其实早已知晓,否则早已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