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喘息片刻,解释道。
“写请罪奏折,是为了保住众人。那边,已在审通倭案,不能被牵扯进去。要切断所有线索,还说要写清楚圣人之制与尧舜大道没有冲突,最后再加一句……”
众人明白,严嵩这是要退守,先稳固圣人圣学的地位,再图生机。
但他们却不明白,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严世蕃忽然问道。
“父亲,是不是请皇上,让我们来写裕王祭孔的祭文?按您的意思,来写?”
严嵩点了点头。
他叹道。
“世蕃,多读读书吧……”
他看着严世蕃,又说道。
“杨帆的文章,写得好……你赶紧写……”
说完,他便觉浑身无力,闭上了眼睛。
郭朴、袁炜等文臣,见严嵩如此,连忙劝严世蕃。
“小阁老,赶紧写吧!我们几个,也会参详,先站稳脚跟再说!”
严世蕃本就是才士,自称天下三大奇才之一。
此时,他头脑清明,一气呵成,草就奏折。几个老臣看后,无不点头。
他们知道,严嵩此举,虽是退守,但却为他们,保留了一线生机。
当夜,裕王府中,烛火通明。
徐阶和李春芳两人,正与裕王秉烛夜谈。
裕王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他感慨着嘉靖的明旨,是如何打乱了严家的阵脚,连声称赞父皇英明。
“本王此前,一听那‘八牛同死’的谶谣,便心惊胆战。如今,总算能消停些了。”
裕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将压在心头多日的郁结,都吐了出来。
徐阶点了点头,脸上却满是愁容。
他没有因为严家的挫败而感到高兴,反而觉得心有余悸。
“此番险象环生,老臣与春芳,这两个老朽,竟没能提前想到严嵩父子的伎俩,罪该万死!”
说着,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李春芳也跟着站起,两人一起恭恭敬敬地给裕王鞠了一躬,请求裕王治罪。
裕王连忙起身,扶起二人。
“二位先生何罪之有?谁也没料到,那老严嵩,会如此狠戾。”
两人重新坐下,想起之前那波诡异的风潮,心头仍有余悸,一时无言。
裕王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徐先生,李先生,那严嵩此次与父皇顶撞,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事后,父皇是否会严惩严嵩、严世蕃?”
徐阶和李春芳摇了摇头,相视苦笑。
他们心想,裕王还是没看到其中的危险。
这次,朱家人,差一点就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