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不怒反笑。
“老东西,时代变了。”
他一挥手,火枪队再次开火。
大友宗麟身边的亲卫接连倒下,最终这位九州霸主不得不放下武器,成为织田信长的阶下囚。
消息传遍九州。
大友家的溃败震惊了所有大名。
不到十天,织田信长又从尾张调来六千援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占了长崎、平户等主要港口。
九州,变天了。
三更梆子敲过两遍,京城严府的书房内依然灯火通明。
十二盏青铜油灯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股子凝重的气息。
檀木香炉里的龙涎香早已燃尽,只剩下些许灰白色的香灰堆积在炉底。
严嵩盘腿坐在紫檀木榻上,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矮几,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的眼皮半阖着,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眼角余光一直在扫视着屋内众人。
那支狼毫笔被随意搁在砚台旁,笔尖的墨汁已经干涸,纸上胡乱涂抹的几个字显得格外刺眼。
“父亲。”
严世蕃轻咳一声,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那只独眼在烛光下泛着异样的光彩。
“诸位大人也不必拘礼,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屋内十余名身着各色官服的男子互相交换着眼色,却无人率先开口。
角落里一个身着五品武官服饰的中年男子不自觉地搓了搓手,指节处几道刀疤在烛光下格外显眼。
“张经。”
严世蕃的目光准确地锁定了那人。
“你在福建亲眼见过海战,不如先说说?”
张经闻言起身,抱拳行了一礼。
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伤疤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回小阁老的话,此战虽败,却非全盘皆输。”
他声音沙哑,像是被海风刮坏了嗓子。
“舟山历港尚有一百多艘战船,三四千倭寇盘踞。更有两三万商贾百姓混杂其中。据探子报,倭寇已经重新搭建营寨,受损船只也在加紧修复。”
严嵩的眼皮微微抬了抬,却没说话。
“那个倭寇头目大村纯忠,乃是倭国一方诸侯。”
张经继续道。
“按倭人习性,若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早就该切腹自尽了。可如今他仍在港埠坐镇指挥,可见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一个身着绯袍的官员忍不住插话。
“张大人此言差矣。兵部邸报上明明写着,我军大获全胜,倭寇溃不成军。。。”
“邸报上的话也能全信?”
张经冷笑一声,脸上的伤疤随着肌肉牵动而扭曲。
“杨帆那厮用了什么手段,诸位大人可曾细究?”
“哦?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