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站起身,整了整衣冠。
“等打退倭寇,该务农的务农,该做工的做工。只要新政不变,何来动乱之源?”
张居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又道。
“就怕有人借机生事。。。”
“那就请张相继续执掌吏部。”
朱翊钧意味深长地说。
“变法要稳,既不能因噎废食,也不能操之过急。
这个道理,我懂。”
晚上,暴雨如注,夜色如墨。
朱翊钧站在杭州府衙的廊檐下,望着被雨水冲刷的青石板路,眉头紧锁。
三月的江南本该是莺飞草长的时节,如今却因这场大战变得满目疮痍。
“大人,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身后传来贴身侍卫赵虎的声音。
朱翊钧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头。
“歇不得啊。城外那些流离失所的契奴,可曾找到避雨之处?”
赵虎语塞。
他知道自家大人自从战事稍定,便日夜忧心民生之事。
“去请张阁老来。”
朱翊钧突然道。
“就说本官有要事相商。”
不过半个时辰,张居正便踏着雨水匆匆而来。
他身着素色直裰,虽撑着油纸伞,衣摆仍被雨水打湿了大半。
“元辅深夜相召,必有要事。”
张居正拱手行礼,眼中带着睿智的光芒。
朱翊钧示意他入内,待侍从奉上热茶退下后,才沉声道。
“叔大,我忧心的不是战事,而是战后这烂摊子。”
张居正抿了口茶,若有所思。
“元辅可是指那些脱产的农户和停工的作坊?”
“正是。”
朱翊钧从案几上取出一卷账册。
“大战期间,仅杭州一地就有三万余壮丁被征调。乡野无人耕作,大作坊全部停产。更棘手的是那十几万契奴,如今无家可归,无事可干。”
张居正眉头微蹙。
“确实棘手。若处理不当,恐生民变。”
“我已派人查过,各地粮仓存粮仅够维持两月。”
朱翊钧手指轻叩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