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递上一份名单。
“大人,已经确认有二十三家大作坊与何茂才、郑必昌有利益往来。
这些作坊主每月都要向两位大人的慈善堂缴纳善款。”
“慈善堂?”
朱翊钧冷笑。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洗钱之所。”
吴亮补充道。
“更惊人的是,鄢懋卿、罗龙文确实已经到了江南。据线报,他们昨晚秘密会见了徐洋等十二名大商人,地点就在钱塘江畔的望江楼。”
京城内阁,初夏的蝉鸣声透过厚重的窗棂传入,却驱散不了堂内凝滞的空气。
徐阶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青瓷与檀木相触,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李公,这茶凉了。”
徐阶叹了口气,指尖在案几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李春芳抬起布满皱纹的眼皮,苦笑道。
“凉茶败火,正适合这燥热的天气。”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
“也适合这朝堂局势。”
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惫。
案几上堆着厚厚的奏折,最上面是朝鲜国王愤怒的国书——商队遇袭,十三名朝鲜使臣命丧黄泉,货物被劫掠一空。
“宣慰使派出了?”
徐阶问道,手指轻轻敲打着朝鲜国书的鎏金封面。
“昨日已启程。”
李春芳摇头。
“不过是杯水车薪。朝鲜王不是傻子,看得出我们只是在拖延。”
徐阶站起身,踱到窗前。透过雕花窗棂,能看到紫禁城金色的屋顶在阳光下闪耀。
如此盛世景象,却掩盖不了朝堂上的暗流涌动。
“严嵩告病多久了?”
徐阶突然问道。
李春芳掐指一算。
“整整三十七日。”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自从朱翊钧那四条变法呈递内阁后。”
“严世蕃呢?”
“说是侍奉父亲汤药,但据我所知。。。”
李春芳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有人看见他前日在城外别院宴请兵部几位郎中。”
徐阶眼中精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