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东楼公,确有此事。那何心隐表面讲心学,实则。。。”
他故意顿了顿。
“他那个聚合堂,根本就是个耕战之社!”
“哦?”
严世蕃独眼一亮。
“细细说来。”
孙应鳌咽了口唾沫。
“聚合堂表面教习圣贤书,实则训练书生习武。上月他们还带着百多人围了湖州府衙,逼着严惩殷正茂,说是为朱翊钧洗冤。。。”
他故意把朱翊钧三个字咬得极重。
严世蕃猛地拍案,茶盏跳起三寸高。
“好个朱翊钧!表面装得跟个圣人似的,背地里竟与这等狂徒勾结!”
魏良弼立刻接话。
“东楼公明鉴。朱翊钧在朝堂上推的那些新政,什么一条鞭法,什么清丈田亩,可不就是卫鞅那套吗?”
鄢懋卿阴笑道。
“难怪他总说什么民富则国强,原来是要变乱祖制!”
严世蕃忽然安静下来,独眼盯着孙应鳌。
“孙先生博学,不如为朱学士做个。。。盖棺定论?”
孙应鳌心头狂喜,面上却显出为难之色。
“这。。。事关重大。。。”
“怎么?不敢?”
严世蕃声音陡然转冷。
“非也!”
孙应鳌扑通跪下。
“为天下计,为万民计,下官愿执此笔!”
严世蕃哈哈大笑,亲自扶起孙应鳌。
“好!好!孙先生果然是我严家的栋梁之才!”
众人纷纷附和,谄媚之词不绝于耳。
孙应鳌低头称谢,眼中却带着狠色。
管他什么耕战之社是真是假,只要能攀上严家这棵大树,死几个朱翊钧算什么?
。。。。。。
回到自家宅院,孙应鳌立刻紧闭房门。
他铺开宣纸,狼毫蘸墨,写下《与朱学士论变法书》七个大字,笔锋凌厉如刀。
“朱公所谓纺织新法。。。”
他边写边冷笑。
“不就是秦时的重农抑商吗?”
墨迹在纸上晕开,像泼出的脏水。
写到激动处,他竟念出声来。
“盐课改制实为民爵之变,欲以商贾之功,抗朝廷科举之名。。。”
笔尖突然一顿,他想起父亲那张谄媚的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