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每日的朝议内容五花八门,不过也有踪迹可寻,一般以政务开始,以军务结束。
而有争议性的,有攻击性的进言,一般会在正式的朝议结束后,今日的早朝也不例外。
正式的朝议结束,都察院言官便站出来,道:“殿下,臣有本启奏!”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他就知道,都察院的言官肯定不会消停的。
朱标挥挥手,示意言官说话。
那年轻的言官朗声道:“曹国公李景隆征战多日,却无寸功,致使我大军损兵折将,臣认为李景隆有渎职之嫌!”
又来了!
朱标闻言眉头微蹙,目光看向了群臣,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武英殿大学士吴伯宗缓缓走出来,道:“殿下,曹国公李景隆仗打得如何,臣不甚通晓军务不妄议,但曹国公李景隆却差点让皇太孙遭难,皇太孙身系我大明的将来,岂可继续冒险?臣请殿下召回皇太孙,训斥曹国公李景隆!”
吴伯宗一直反对让皇太孙李景隆去边关外冒险,堂堂大明的第三代继承人,就该安安生生地待在京城不好么?
吴伯宗话说得滴水不漏,便是朱标都找不出理由来反驳,朱标不由得看向群臣之中的杨帆。
杨帆与朱标四目相对,然后点头示意让朱标安心,旋即他缓缓地走出来。
杨帆一动立刻就有人注意到,群臣齐齐向着杨帆望去,却听杨帆道:“殿下,臣有话要说!”
吴伯宗眉毛一挑,却没有动,他倒是要听听,杨帆要说什么,为李景隆开脱。
杨帆走出来,到了吴伯宗身边,道:“殿下,这天下从未有常胜将军,打仗,互有胜负互有死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若有了死伤就要临阵换将,造成更多的死伤,甚至我大军溃败,刘大人,你能负担责任乎?”
年轻的言官闻言缩了缩脖子,这么大的责任,他一个小小言官,如何能担负得起?
杨帆三言两语将他说的语塞,然后又看向了吴伯宗,道:“吴大学士心忧江山社稷,心忧我大明未来的继承人,令人佩服。”
吴伯宗板着脸,他很清楚杨帆多巧舌如簧,但杨帆这话还得听后半截儿。
果然,杨帆继续说道:“但是,温室中的花朵是娇贵的,脆弱的,唯有经历过风雨,才能成为苍天大树,担负起万里江山!”
吴伯宗眉头紧锁,道:“长安侯此话未免偏颇了,难道,待在京城,读圣贤书就不能担负起万里江山?非要跑到凶险万分的战场上?”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圣贤书自然是要读的,但圣贤之道不是万能的,汉高祖斩白蛇起义而定天下,当今陛下执三尺剑而驱逐鞑虏,光复华夏,靠的可不单单是圣贤书,更是横扫天下的武力!”
“陛下自濠州起兵,历经大战小战无数,太子殿下从小便经历过诸多战役、磨难,皇太孙为何就不能走上战场?若因为一次危险,便退缩了,岂不是因噎废食?”
说着,杨帆更是对着北边拜了拜,道:“陛下可是在北平府看着呢,难道,吴大人要否定陛下的功绩?”
吴伯宗善于巧辩,杨帆就抬出更大的帽子来,你否定我杨帆,就是否定了朱元璋的功业。
吴伯宗的嘴角动了动,剩下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一挥衣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文渊阁大学士,暂领都察院左都御史之位的齐泰见吴伯宗不说话,咳嗽一声,站了出来说道:“杨大人能言善辩,要为曹国公说话,吾等说不出你,不过正好今日杨大人来了,便一起听听我都察院的奏疏。”
说着,齐泰取出一封奏疏来,道:“殿下,臣齐泰,要弹劾锦衣卫福建都司都指挥使纪纲,以及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陆行等十三名官员!”
哗!
齐泰不开口则矣,一开口着实惊人,华盖殿大学士邵质,以及武英殿大学士吴伯宗等其他官员都纷纷侧目。
朱标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说道:“哦?齐大人为何要弹劾纪纲,弹劾陆行?据本宫所知,这陆行刚正不阿,官声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