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独眼中布满血丝,额头青筋暴起。
“什么狗屁的大友宗麟!”
他咆哮着,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连人头都被人送到京里了!还说是倭寇的总瓢把子?老爷子让他当个打手,结果却是丢人现眼!”
厅内十余名严党骨干噤若寒蝉,无人敢抬头。
鄢懋卿缩着脖子,生怕被飞溅的瓷片划伤;
罗龙文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尖,仿佛那里有什么稀世珍宝;
赵文华则悄悄往后退了半步,躲在一根柱子后面。
严世蕃发泄完怒火,喘着粗气坐回太师椅上。
他抓起案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顿时又暴怒地将茶盏摔得粉碎。
“小阁老息怒。”
终于有人壮着胆子开口,是严党中的谋士许论。
“此事蹊跷,那织田信长名不见经传,如何能击败大友宗麟?更奇怪的是,他为何要将人头送到京城?”
严世蕃冷笑。
“蹊跷?分明是有人从中作梗!”
他独眼扫过众人。
“你们可知大友宗麟一死,我们在东南沿海的生意损失多少?每年五十万两白银的进项,就这么断了!”
众人闻言色变。
他们都知道严党与倭寇暗中勾结,通过走私、劫掠获取暴利,而大友宗麟正是他们在倭国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小阁老。”
罗龙文小心翼翼道。
“会不会是徐阶那边。。。”
“放屁!”
严世蕃打断他。
“徐阶哪有这个本事插手倭国内政?”
他忽然压低声音。
“我怀疑是宫里那位。。。”
这话一出,厅内温度仿佛骤降。所有人都明白“宫里那位”指的是谁,但没人敢接这个话茬。
严世蕃也知道失言,转而问道。
“老爷子那边有什么指示?”
鄢懋卿连忙回答。
“阁老已经按照三六九等之法,将我等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二十八人以吕本、吴鹏、赵大人等为首;中等七十人以下官为首;下层十五人则是那些言官御史。”
严世蕃点点头。
这是严嵩复出后的新举措,将党羽分级管理,上等者可参与核心决策,中等者负责执行,下层则充当耳目。
这套体系看似严密,实则暗藏危机——等级划分必然导致内部矛盾。
“传我的话。”
严世蕃阴沉着脸。
“上等二十八人明日到府议事。其他人。。。”
他挥了挥手。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