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海盗和与他们勾结的商人。陈东、平托之流就是这里的官。”
吕坤急道。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
朱翊钧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思绪飘回一年前,国库空虚,朝中大臣各怀鬼胎。
他曾考虑过开放海禁,甚至想过效仿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
“大人?”
吕坤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朱翊钧收回目光。
“俞大猷说过,这些海盗依托山贼为内应,专门掳掠偏远卫所的百姓。抢来的人被卖到这里,再由陈东、平托这样的巨商转卖到日本、南洋甚至西洋。”
吕坤咬牙切齿。
“每船能赚十来万两银子,难怪他们丧心病狂!”
“更可怕的是。”
朱翊钧沉声道。
“这种模式正在蔓延。葡萄牙人、荷兰人都是这么做的。他们称之为贸易,实则是将全世界的人都卷入这个吃人的文明中。”
吕坤震惊地看着他。
“公子,你。。。你难道觉得这合理?”
朱翊钧摇头。
“我只是在思考汪直的遗言。
他说这种模式有问题,现在看来,岂止是有问题,简直是反人性。”
两人沉默着下山,回到历港街道时已是华灯初上。
普渡记酒楼前更加热闹了,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哄笑声和女子的啜泣。
吕坤突然停下脚步。
“公子,去年变法之前,你真的想过做这种买卖?”
朱翊钧坦然点头。
“想过。
那时国库空虚,这种买卖来钱快。”
吕坤脸色瞬间惨白,踉跄后退一步。
“你。。。你。。。”
“怎么?觉得我冷血?”
朱翊钧苦笑。
“坐在那个位置上,有时候不得不考虑最现实的选择。”
吕坤沉默良久,突然从怀中掏出今天赚来的银两,塞回朱翊钧手中。
“公子,这钱。。。我不能要。”
朱翊钧挑眉。
“为何?”
“太作践人了!”
吕坤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