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突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徐阶袖中抽出奏疏。
“那让我也开开眼界。”
徐阶来不及阻拦,严世蕃随手翻开《百人山长疏》,目光在密密麻麻的签名上扫过,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好大的阵仗。”
严世蕃合上奏疏,随手抛还给徐阶身后的舍人。
“知道了。”
徐阶强压怒火。
“严侍郎,此事关乎国本。。。”
“国本?”
严世蕃打断他,表情讥讽。
“徐阁老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家父今日身体不适,就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离去,狐裘在雪地上拖出一道痕迹。
徐阶站在原地,雪花落在他的官帽上,寒意从头顶渗入四肢百骸。
这条路走不通了。
“老爷,现在。。。”
舍人捧着被退回的奏疏,不知所措。
徐阶深吸一口气。
“去司礼监。”
司礼监的值房内,炭火盆烧得正旺。掌印太监冯保接过奏疏,眼皮都没抬一下。
“徐阁老放心,咱家会呈给吕公公。”
“有劳冯公公。”
徐阶拱手,却见冯保已将奏疏随手放在案几上,被一堆文书淹没。
离开司礼监,徐阶的步履沉重。
奏疏多半会被”留中”,但更令他忧心的是,这场风波恐怕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南京国子监内人声鼎沸。年轻的监生们围坐在讲堂中,争相传阅着一本手抄的《劝学篇》。
“良知即天理,说得太好了!”
一个瘦高监生拍案而起。
“朱子之学迂腐陈旧,岂能与我心学相比!”
“慎言!”
年长的助教连忙制止。
“科举仍以程朱为本。。。”
“那又如何?”
另一个监生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阳明先生说过,满街都是圣人!只要致良知,人人皆可为圣贤!”
这样的场景在全国各大书院不断上演。《劝学篇》迅速蔓延,从江南到北地,从通都大邑到偏远州县。
茶楼酒肆中,连贩夫走卒都能说上几句”致良知”“知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