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逆旅虽便宜,但隔壁房间总是商队入住,每次都天不亮就喧哗着出发,根本睡不安稳。更麻烦的是,逆旅里鱼龙混杂,前几日还有人趁夜摸进客房偷钱袋,虽没得手,再加上自己己经在哪家逆旅住了一段时间了,自己在长安也有了赚钱的营生,还是独门独院更好。
萧非推开主屋的门,屋内还算干净,一张木榻,一张矮案,墙角还有个半旧的衣箱。
坐在木榻上,萧非自言自语:“明日就把逆旅退了,把牛车赶过来。”
第二日清晨,退完房好不容易把牛车赶进新家。
萧非放下包袱,取出药材摆在案上;晾晒,又摸出一块抹布,沾水擦拭起屋内的灰尘。
刚擦到一半,院门突然被叩响。
“萧公子!萧公子是住在这吗?”
萧非动作一顿,这声音……是赵武?
萧非放下抹布,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阿谷,只是此刻,对方眉头紧锁,额角还带着汗。
萧非侧身让他进来:“阿谷?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阿谷快步走进院子:“刚刚和赵武在东市采买,看到一个身影特像你,我在门口纠结半天才敢敲门询问。”
说完阿谷一把抓住萧非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出大事了!武安侯田太尉被罢官了!你知道吗?”
萧非眸光一凝。
窦婴丞相被罢免我前阵子看告示知道了,我怎么忙的把田蚡给忘了。
田蚡当朝太尉,太后的弟弟。更重要的是,阿谷的主家公子陈桉此次举孝廉入京,走的就是田蚡的门路。
“什么时候的事?”萧非沉声问。
“有一阵子了。”阿谷脸色沮丧:“我家公子最近都不敢出门。”
阿谷没说下去,但萧非己经懂了。田蚡倒台,依附他的门客故吏必然受牵连。阿谷的主家陈桉这个还没授官的孝廉,本来还想靠着田家当官,现在仕途算是断了。
萧非拍了拍阿谷“没事,船到桥头自然首,再说陈桉不能出门,阿谷你出门不就可以更自由了吗”
“可是,陈桉公子说,过阵子还没转机就要回沛郡了。”阿谷声音低落:“长安多好啊,我还没玩够呢。”
萧非沉默片刻,点点头:“陈桉这是明智之举。”
阿谷表情有些懵:“明智之举?我不懂,我就觉得长安比沛郡好。”
“你说的也不错,长安确实比沛郡繁华,不过你们如果回去,记着提前来和我说声。”
阿谷眼眶微红,重重点头。
送走阿谷。
萧非一边整理药材一边自言自语:“长安的水,果然比想象中还要深啊。窦婴也好田蚡也好谁的背景不深,不还是说下台就下台。果然我的决定安心吃瓜还是对的。”
想到吃瓜萧非突然一拍脑门:“对了张骞,我怎么把当初想来长安来看张骞出使西域这件事忘了,这建元二年都快过去了。哎,这瓜没吃上。”
说完萧非乐观的性格不一会就将今天的事情抛到脑后,在整理完药材后,又继续收拾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