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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诺维格勒的日记一（第2页）

医护兵在给伤员换绷带。血把绷带染得很深，像铁锈的颜色。

一个老兵在抽烟，他的手在抖，烟灰落在膝盖上也没弹。

他看了我一眼，说：“明天进城。”

城市就在前面。

能看到高楼的黑影。

有人说，那里每一栋楼都要反复打上几次，每一条街都要争上几天。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我只知道我们要进去。

夜里风大。火光把云照得通红。

我靠着墙睡了一会，又被吓醒。

旁边的人梦里在喊什么名字。

后来他醒了，什么也没说。

我们又听了一会炮声。

没有人再睡着。

10月3日，诺维格勒城南，第三街区

我们在天刚亮的时候出发。

运兵卡车开到了城市边缘，又转向一条狭窄的辅路，最后停在一堵半塌的砖墙前。前面的坦克己经推进进去了，沉重的车身压碎了人行道。

指挥官说，我们要清理一整片居民区。

地图上的名字是“第三街区”。砖楼、拱形门、后巷弯弯绕绕。之前的部队己经进攻过这里，但这两天又不断有报告说有狙击手在活动，很多人被打死。

我们奉命逐栋排查。

街口有辆翻倒的有轨电车，车厢顶上插着一块巨大的弹片。附近的尸体己经拖走了，只剩下一些黑斑和撕碎的布片。

第一栋楼是六层公寓。我们沿着楼梯上去，一层一层搜索。有的门开着，屋里是翻乱的家具和许多空酒瓶。有的门是锁着的，也都被我们一一踹开。

那里实际上并没有人。整栋楼里只有风。窗户裂了，吹得灰尘和旧报纸飞来飞去。有人在五楼厨房发现了灶台上还有半罐面粉，旁边的碗里有水，但也己经长了霉。

我们在楼顶找到了几枚弹壳。旁边有个洞，是从墙边凿出来的，可以俯视整条街。很好的位置，应该就是他待过的地方。

但人己经不见了。

中午吃的是面包和肉罐头，蹲在巷子里的煤堆旁边吃的。有个士兵在罐头里吃到了石头，把牙磕了。他笑了一下，吐出一口血。

下午继续清理。我们找到一间地下室，门上锁着。爆破兵用炸药把锁炸掉，进去一看，是防空避难所，墙上写着“保持安静”。里面空无一人，但好像还能闻到汗味。

天黑之前，我们查完了五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