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点水吗?”女人问。
我点了点头,也递过去了一个罐头。她接过去,对我笑了笑,把罐头分给了她女儿,一起坐在门槛边慢慢吃。
哈特曼蹲在院子里抽烟,维克托躺在树荫下闭着眼,整座农庄安静得像是被战争遗忘了一样。
但那种宁静没有维持多久。
我们刚准备回到车上,一辆灰色的吉普车开了进来,扬起大片灰尘。
车门一开,跳下一个穿着前进军制服的中尉,后面跟着三个士兵,个个手上提着枪,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那中尉一进院子就质问那女人:“你丈夫是不是游击队员?”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说:“他很早就走了,再没回来过。这里一首只有我们两个。”
中尉冷笑了一声:“森林里抓到一个游击队员,他说你的男人也是游击队,跟我们走一趟吧!”
女人还想解释,可他己经走上前去,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把她往车的方向拽。女孩吓得哭了出来,扑过去想拉住母亲,也被一个士兵拽了开来。
哈特曼站了起来。
“你他妈干什么?”他骂了一句,上前一把推开了那个中尉。
场面顿时僵住。
那几个前进军士兵马上举起了枪,有人己经把手放在扳机上。
空气像是被紧绷的弓弦勒住了一样,院子里没人说话。
三个士兵举着枪,对准了我们这边。中尉眼神阴冷,嘴角还带着一点讥笑。他像是巴不得有人先动手,好给自己找个借口。
我知道哈特曼是真的快忍不住了。他脸憋得通红,手己经摸上了腰间的枪带。
我赶紧一把拉住了他。
“别冲动!”我咬着牙低声喊,双手死死拽着他的胳膊。
维克托也反应过来,快步走上前,举起双手,连连赔笑:“对不起,他喝多了!早上喝了几口烈的,脑子还不清醒——他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
那中尉眯着眼,看了我们好一会儿,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我们胸前的勋章上。
“哦?”他冷哼一声,“原来是‘英雄’啊,我还以为是哪来的逃兵呢”
他挥了挥手,几个士兵才缓缓把枪放下。
“你们最好记住,”中尉盯着我们说,“这是战争,不是过家家。谁帮过游击队,谁就要付代价。别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转过身,朝那母女俩挥了挥手。
“带走。”
两个士兵拖起那女人和她的女儿,孩子还在哭,叫着“妈妈”,声音尖利得像小猫被踩住了尾巴。
女人挣扎了一下,但马上就被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她回头看了我们一眼,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眼神,不是求救,也不是怨恨,而是一种像是己经知道结局却又不肯放弃的眼神。
但我们谁也没动。
吉普车很快扬尘而去,农庄的门口只留下地上一道道鞋印,哈特曼甩开了我的手,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块,骂了一句听不清的脏话。
维克托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只罐头盒子,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车子修好了,司机招呼我们上车。
我们重新坐进车厢里,车继续沿着公路驶向远方。路边的玉米还是一样干枯,在风吹过时发出“哗哗”的响声,像是有谁在悄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