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穿着夹克或工装,只有几个人戴着军帽。他们用的都是步枪,子弹不多,还有人连枪都没有,用的是自制的燃烧瓶。
在一个街角,我们发现一挺老旧的机枪被架在窗框上。旁边是个青年,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半边身体都烧焦了,机枪上的子弹链几乎没怎么动。
维克托说他可能只开了一枪。
我们清理了他守着的那幢楼。屋子里有几个没打过仗的学生模样的家伙,被我们当场缴了枪。他们把手举得高高的,看上去怕的不行。
下午,我们继续推进。
路边有几辆被遗弃的马车,马己经死了,车上是几袋烧焦了的面粉。
哈特曼从一栋小屋里翻出一瓶酒,说可能还是之前某个瓦尔托利亚军官藏下的。他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水都比这玩意儿好喝。”
日落的时候我们控制了整条街。
连长说今晚就睡在这里。楼上还有完整的房间,能避风,有个地方能烧热水。
我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西边冒烟的街区。
远处还有零星的枪声在响,但己经听不清方向了。
我开始觉得,这一次推进不会持续太久。因为他们己经没什么能拿来抵抗的东西了。
10月12日,西南线前沿,第七街区
枪声是在凌晨响的。
我当时正靠着墙角睡觉,毯子还盖在身上。刚睁开眼,走廊里己经是一片混乱,有人在喊,也有人撞倒了什么,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我抓起步枪冲到窗边。
楼下传来了连续的枪声和爆炸,有人回击,有人在骂。黑暗中夹着红色的曳光弹在街口乱飞,根本分不清敌人在哪。
我们从窗户往下开枪,打得很快,但实际上没人知道该往哪打。
街道尽头亮了一下,像是手雷炸开的火光。
旁边楼里开始有士兵往外跑,还有几人跳下了半塌的阳台。有人刚落地就被打中了,身体抽搐了一下,倒在街道的石板地上。
我们那栋楼并没有遭到正面攻击。楼梯口只听见有人来回奔跑,还有人试图将桌子和椅子搬去堵门。
哈特曼坐在窗边一首没动,只是不断往外开火。他的嘴唇发白,像是在咬着什么话没说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枪声开始往远处移了。
等天完全亮的时候,街上才终于安静了下来。等到阳光照到了楼下倒着的几具尸体上,才终于看得清楚了些了。
一个倒在车后的男人背后还冒着烟。旁边的墙被血溅了一大片,像某种花纹。
我们开始清点人数。
全连减员将近三分之一。
我们排倒了两个,隔壁排只剩下一半。楼里有烧焦的味道,地板上还沾着半干的血,有人把它踩得西处都是。
放在的弹药箱也被炸到了,木板裂成了碎条,里面的子弹散了一地。维克托蹲在那儿一颗一颗捡。
他们说瓦尔托利亚人可能是从下水道钻进来的,不知道怎么绕过了外围的岗哨。
也可能是他们白天就己经潜进来了,藏在某栋废楼里。我们没查到。
也可能是岗哨睡着了。
连长没有说话,只是连续抽了几支烟,坐在砖墙后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那片还冒着黑烟的屋顶。
我们今天没有继续推进,而是花了一整天把这片街区重新布了防线。所有巷口都堆上了沙袋,每个窗户都安排了掩体。
听说今晚也不会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