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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镜中人 倒影延迟（第1页）

许沉盯着洗手间的镜子，缓慢地举起右手。

镜中的许沉在两秒后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这不对劲。”许沉低声说，声音在空荡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

己经三天了。自从从镜界返回后，他的倒影就开始出现这种诡异的延迟。

更糟的是，他时不时会发现自己站在某个地方，却不记得是怎么到那里的；冰箱里出现了他不记得购买的食物；手机里有几条发给林幽的短信，内容是他毫无印象的技术讨论。

最可怕的是昨晚——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站在浴室镜子前，手掌紧贴镜面，而镜中的自己正用他从未见过的冷酷表情回望着他。当他惊恐后退时，镜中人才延迟地模仿他的动作。

胸前的光之刻印持续散发着微弱的热度，像是一个提醒：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他。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幽发来的消息：「总部，现在。有新发现。」

守灯人总部的灯光比往常昏暗，走廊两侧的应急灯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许沉快步走向中央实验室，路上遇到了几个神色紧张的技术人员，他们抱着装满文件的箱子匆匆走过，没人愿意与他对视。

“出什么事了？”许沉推开实验室的门，看到林幽和崔博士正围着一个全息投影激烈讨论。

投影显示的是城市地图，上面标记着十几个红点。许沉认出那些都是昏迷受害者最后出现的地点。

但现在，每个红点周围都扩散出一圈诡异的蓝色波纹，像是水滴落入平静湖面产生的涟漪。

“镜界渗透。”林幽头也不抬地说，她的异色瞳孔在投影蓝光下显得更加不自然，

“从你返回那一刻开始加速。现在渗透率己经达到7。3%，超过安全阈值两倍。”

崔博士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遮住了她的眼神：“更糟的是，医院里的昏迷者今早全部消失了。”

“什么？”许沉感到一阵寒意，“全部？”

“十二名受害者，同一时间，不同医院。”崔博士调出监控视频，“看这个。”

画面显示一个年轻女子——许沉认出是第一个受害者——突然从病床上坐起。

她的动作机械得不似人类，每个关节的弯曲都过于精确。她转向摄像头，露出一个标准到可怕的微笑，然后走向病房角落的镜子。。。首接穿了过去。

“其他十一人情况完全相同。”林幽的声音紧绷，

“他们醒来，走向最近的镜面，消失。医院工作人员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许沉盯着定格画面中那个诡异的微笑，胃部一阵绞痛：“他们在镜界里是什么状态？我亲眼看到几个受害者漂浮在那里，像是。。。标本。”

“现在不是了。”崔博士调出另一组数据，“根据你手环记录的能量波动，就在昏迷者消失的同时，镜界某处出现了大规模意识活动。我们怀疑——”

“镜灵给了他们新身体。”林幽打断道，突然转向许沉，“你的检查结果更令人担忧。扫描显示你正在分裂，就像。。。”

“就像那些即将被替换的人。”崔博士完成了句子。

实验室陷入沉默。许沉感到胸口的光之刻印刺痛了一下，他下意识摸了摸那里。这个动作似乎引起了崔博士的注意，她突然抓起扫描仪走向许沉。

“再检查一次。”她的语气不容拒绝，“特别是刻印区域。”

冰冷的扫描仪贴上许沉的胸口，发出滴滴声。崔博士盯着显示屏，眉头越皱越紧。她迅速操作了几下，然后——许沉确信自己没看错——她悄悄点击了“发送”按钮，将数据传到了某个不在现场的人那里。

“一切正常。”崔博士放下扫描仪，声音过于平静，“可能是镜界残留影响，几天后就会消退。”

许沉与林幽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在说谎。而且很糟糕。

“我需要休息。”许沉突然说，“明天再讨论对策。”

离开总部时，林幽悄悄塞给许沉一张纸条：「午夜，旧档案室。别被监控看到。」

许沉的公寓安静得令人窒息。他打开所有灯，拉上每一面镜子的遮布，却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角落注视着他。冰箱上的便条引起了他的注意——「记得买牛奶」——是他自己的笔迹，但他确定没写过这个。

他打开冰箱，果然发现了一盒未开封的牛奶。生产日期是今天。

“这太荒谬了。”许沉抓起牛奶盒狠狠扔进垃圾桶，然后跌坐在沙发上，双手发抖。

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看似一切正常。但许沉知道，在那无数面镜子背后，另一个世界正在扩张，吞噬着毫无防备的人们。而他的母亲——或者说她的某种存在形式——仍被困在那里。

他想起镜中母亲说的话：“它喜欢收集鲜活的存在感。”

胸前的刻印又痛了起来。许沉走到浴室——尽管极度不愿面对镜子——猛地扯下遮布。

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睛下方是深深的黑眼圈。他缓缓抬手，这次倒影只延迟了一秒。

“我知道你在那里。”许沉对着镜子说，“不管是什么东西正在影响我，我不会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