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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棺里藏锋死间先行(第1页)

洛阳城头,乌云压顶,浓墨般的云层低垂如铁幕,仿佛随时会砸落下来。

雷声并非高天之上炸裂的脆响,而是自地心深处翻涌而出的巨轮碾压之声,沉闷而持续,一波接着一波,震得城墙砖石微微颤动,连脚底都传来隐隐的震感。

那声音混着风啸,在耳膜上刮擦,像千军万马踏破黄土,朝这座帝国的都城步步紧逼。

这声音,有人听作天威,有人听作兵戈——而在洛阳西隅的大将军府深处,病卧帷帐中的司马师却听得分明:那是命运的车轮正碾过他的脊梁。

烛火在铜枝灯台上摇曳不定,将他枯瘦的面容映照得愈发惨白,颧骨突起如刀削,眼窝深陷如古井。

一阵剧咳猝然袭来,喉间腥甜温热的血沫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下,只在唇角留下一道暗红的湿痕。

那雷声,在他听来,便是催命的鼓点,一声声敲在将熄的残魂之上。

夏祀大典在即,西方藩王、各地将领皆有借口入京朝贺,这本是彰显国威的盛事,此刻却成了他心头最沉重的一块巨石。

他怕的不是天雷,而是人祸。

“咳咳……传令,”司马师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吐一字都似从肺腑中撕扯而出,“暂停夏祀,百官居家自省。命……命中垒校尉成济,即刻封锁六门,彻查全城……但凡以祭祀、朝贺为名入京者,深挖其背后……是否有‘借礼藏兵’之嫌!”

昏暗中,他的眼睛骤然睁开,迸射出骇人的精光——那是一种病入膏肓的野兽,在用尽最后力气捍卫自己领地的眼神。

“遵命!”阶下,一个身形魁梧、面容冷峻如铁的将领沉声应诺。

此人正是成济,司马师最忠诚的鹰犬。

甲叶随呼吸轻响,寒铁护心镜映着微光,宛如披鳞的夜行凶兽。

他没有半句废话,领命之后,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去。

铁靴踏过青石地面,铿锵之声回荡长廊,一路撞碎寂静,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气,首奔城门而去。

自成济领命而出,铁甲铿锵踏碎晨雾,洛阳城便骤然换了气象。

街市间巡逻士卒倍增,弓弩手列阵城楼,每辆进城马车皆遭翻检,连送菜农夫也要脱衣搜身。

百姓闭户不出,坊巷寂然,唯闻风中传来的锁链拖地之声,冰冷刺骨。

第一日,查抄十二支商队,起获私铸铜甲三箱;第二日,拘押三名形迹可疑之人,审讯不过半炷香便咬舌自尽;第三日,更有藩王使者因携逾制长戟,当场遭驱逐出境。

而最令人不安的,却是接连不断进出北门的运尸车——一辆接一辆,吱呀作响,车轮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混着远处低沉的闷雷,像是某种不祥的节拍。

它们自北邙山下的义庄而来,载着“疫死者”,悄然穿行于雨幕之间,仿佛乱世将临,亡魂先行。

就在这阴云密布的第三日午后,急报传来:庄内有三名染疫而亡的戍卒需紧急运出城外火化,以免疫病扩散。

一辆简陋的运尸板车,在几名身着麻衣、面带愁容的庄丁护送下,吱吱呀呀地行至开阳门。

雨水顺着草帽边缘滴落,打湿了他们肩头的粗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尸臭与泥土的腥气。

守门的军士早己得了死命令,立刻将板车拦下。

为首的队率捏着鼻子,一脸嫌恶地上前,厉声喝道:“开棺,查验!”

庄丁们连连作揖,满脸哀求:“军爷,这都是得了时疫死的,秽气冲天,万一冲撞了各位军爷……”

“废话少说!”队率长刀出鞘半寸,寒光一闪,“大将军有令,管你是活人死人,都得查!打开!”

庄丁们不敢再言,颤抖着手掀开了薄薄的棺盖。

一股浓烈的腐臭瞬间扑面而来,夹杂着尸蜡与内脏腐败特有的酸败气息,熏得周围士兵纷纷掩鼻后退,有人甚至干呕起来,胃液灼烧喉咙的气味也混入空气。

视线所及,三具“尸体”并排躺在车板上,仅以一张破旧的白布覆盖。

掀开白布,三具尸身果然面目青紫浮肿,皮肤上遍布暗红色斑点,嘴角凝结黑血,脖颈处静脉凸起如蚯蚓盘绕——确是疫病暴毙之相。

队率强忍恶心,用刀鞘戳了戳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臂。

触感异常僵硬,指尖几乎无法按压进皮肉,关节毫无弹性,宛如冻土中的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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