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如何不敢?
雄踞中原与河北,占据了天下三分之二的人口与沃土。
手下文成如云,武將如雨。
魔下走狗遍布天下!
再加上挟天子以令诸侯所谋取的大势!
如今天下还有谁能抵抗曹操?
自己吗?
父亲刘焉能在乱世割据一方,兄长有寧死不屈的骨气。
而他呢?
守不住基业,看不清形势,连最后的尊严都保不住!
还是那个被他视为窃贼、逼得他走投无路的“大耳贼”刘备?
他高举的“復兴汉室”大旗,此刻在曹操称王的滔天逆浪映衬下,竟显得如此刺眼又如此真实他刘备,似乎是这天下唯一还敢、还愿、还有力量对抗曹操这滔天巨鱷的人了!
他刘璋做不到的事,刘备或许真的能做到?
將益州交给刘备?
这个念头在极度的绝望和对比下,竟生出一丝轻鬆,
或许,这烂摊子,本就该由刘备那样的人去扛?
自己终究不是那块料。
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望向那不可知的命运。
他用一种极其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张任。”
“末將在!”张任立刻抱拳上前,他心中也因“魏王”二字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主公呼唤,他本能地应命。
刘璋的目光终於聚焦在张任身上,那眼神复杂得让这位以刚毅著称的猛將都心中一凛。
“点齐你本部三千精骑。”
刘璋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出北门。”
“主公?!”
张任愣然,以为刘璋终於下定决心要背水一战,热血瞬间上涌,
“末將愿死战!”
“不。”
刘璋缓缓摇头,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不是死战。”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去刘备军前列阵。”
堂下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