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无兄长的刚烈血性,明知是引狼入室,却还心存侥倖,指望那刘备真会念什么同宗之谊!
刘璋颓然坐倒,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的鸣咽声从指缝中漏出。
堂下,无论是主战派还是投降派,看著主座上那个失魂落魄、痛哭流涕的主公,心中都涌起一股难言的悲凉。
爭吵声彻底平息了,只剩下刘璋压抑的哭声在空旷的大厅里迴荡,还有那散落一地的、象徵著父兄荣光的玉镇碎片。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
刘璋的心腹老管家,一个鬚髮皆白、沉默寡言的老者,如同幽灵般从侧门快步走入。
他脸色凝重得可怕,无视了满堂文武惊的目光,径直走到刘璋身边,俯身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促地说了几句,同时將一个用火漆密封的细小铜管,塞进了刘璋颤抖的手中。
刘璋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晴死死盯著老管家,充满了难以置信。
老管家凝重地点点头,眼神中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
刘璋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握不住那小小的铜管。
他深吸一口气,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抖著,极其艰难地剥开了火漆,从中抽出一卷薄如蝉翼的帛书。
他展开帛书,目光扫过上面那几行触目惊心的文字。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刘璋脸上的绝望、悔恨、痛苦,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一种灵魂被重锤击中的呆滯。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握著帛书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惨白,青筋暴起,薄薄的帛书几乎要被捏碎!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带著一种濒死的嘶哑。
“魏魏王?!”
两个字,如同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带著刻骨的寒意和滔天的荒谬感。
“九锡—金根车。。天子族旗—。警”
刘璋的声音越来越低,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扎进他心中。
他猛地抬起头,环视著堂下茫然无措的文武,眼神空洞,又带著一种近乎疯狂的悲愴,仿佛在问他们,又像是在问这苍天:
“他—曹孟德—他—·他怎么敢?!”
四百年煌煌大汉,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曹操亲手撕碎!
天子早已变成曹操手中傀。
如今连名义上的君臣之別都被彻底践踏!
他刘璋,姓刘!是汉室宗亲!益州牧的印綬,是天子亲授!
曹操此举,是在掘刘姓皇族的根!
死寂!
堂下所有人都被刘璋这剧烈的情绪变化和那声“魏王”的嘶吼惊呆了。
他们不知道那秘信內容,但“魏王”二字如同惊雷,足以让他们猜到发生了什么一一曹操,终於踏出了那一步!
这天下,还是刘家的天下吗?
刘璋缓缓站起身,巨大的衝击令其脑中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