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嘟嘟的灿娘子会卧在她身侧陪着她一起睡,一人一猫的胸脯肚腹微微起伏,是她们睡梦中最平稳绵长的呼吸。
也许是看在这个孩子的面子上,媜珠有孕之后的情绪和缓了许多,也没有再和他大闹过什么,她平静温婉如初,似乎和他之间的那些爱与恨都不曾有过,似乎她全都放下了。
她眉眼之间也渐有了几分将为人母的神韵,温顺,清婉,柔情似水。和她从前的未出嫁时的神态很像,却又有着极大的不同。
她爱他们的孩子,即便她不愿意亲口告诉他她会好好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可他看得出来她爱它,这让他心中得到极大的慰藉。
她也真的长大了,不再是懵懂任性的小女孩了。
他竟有种慈父般的欣慰。
虽然周奉疆还是无意冒那个险在这时候对她做什么,但他心中倒忍不住想着,以她现在的状态,就算真的弄了她,只要动作轻些,应该也不至于有什么的。
他对她的身体有莫名的着迷,着迷到几乎是疯魔了。
她的肌肤骨肉都是香的,散发着幽幽的、似有似无的香气,让他恨不得将她整个人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起初是她幼年时,他总喜欢抱着她,逗她玩,后来随着彼此都渐渐长大,不复年幼,这份兄长对妹妹的爱护、对她身体的痴迷遂悄悄转变为情欲。
这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他将媜珠身上的锦被又往下拉了拉,先是安抚一般亲了亲她的脸颊,而后他的手指便精准地探到了她的胸前,勾住她的衣领,将她的寝衣缓缓解开,把两片布料撩到一旁,露着她雪艳莹莹的身体。
她没有穿肚兜。
……他是不是没有告诉过她,其实他夜间视物的能力极好?
从他幼年起,他常常被他生母赶在外面过夜,起先浓墨一样的黑夜将他笼罩起来时,他觉得这简直是一头吃人的巨兽,他恐惧,他害怕,可是后来在黑夜里一个人待的时间长了,仿佛这无边无垠的黑夜,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再到后来,从跟随她父亲周鼎在外行军打仗时开始,他也总会带着同僚兄弟们夜间疾行奔驰,这份鹰隼一般夜视的过人能力也为他解决了许多大麻烦。
后来这样过人的能力,又终于被他用到了她身上。
同房时她总会又羞怯又紧张,习惯哭泣着求他熄灯、拉上床帘再行事,她或许怕他看她看得太清楚。
两人还没有彻底撕破脸时,每每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他都是温柔着答应了下来的,似乎他十分理解和体谅她的不安。
可她并不知道,哪怕在那样昏暗的环境里,他也依然看得清楚。
绝不只是她婀娜曼妙的身体。
他还看得清她意乱情迷时的每一次蹙眉、喘息,看得清他离开她时、她怅然若失、怏怏不乐的张唇无声叹息。
她的眼睛、她的身体都在告诉他,她愿意被他这样对待,她愿意接受这些浇灌,她不会真的想要拒绝他的。
正因如此,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当是喜欢这些事情的。
什么反抗什么拒绝,只不过是她身为女子欲拒还迎的手段罢了。
肌肤相贴之时,他们靠的那么近,他们互相取悦,难道不是世上最快活的事情吗?
不过,这一次顾念她还怀着身子,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他看到了那两只卧着的白兔,离那一片颤颤轻摇的兔肉也只有几寸之隔,可他没有碰。
他的唇落在了她尚未明显隆起的孕肚上,亲亲吻了吻她柔软的肚皮,仿佛他此刻并没有升起半分欲望,只是个想要和自己的孩子亲近一番的慈爱的父亲。
的确,她有孕快两个月了,他们一直分房别居,近两个月来他连这样亲密的、皮肉相贴的摸一摸她的肚子都没有过。
这样一片柔软的腹地,这样柔弱的身体,却要为他生育子嗣。
这一切都令他感到恍惚和惊奇,他还记得那个第一天来到冀州侯府的自己,被养母赵夫人领回去,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养母的孕肚,有了和媜珠的第一次见面。
岁月经年,当年那个一点点的她,现在居然也要成为人母,怀上了他的孩子。
情欲在这一刻稍稍被压下,他心中涌起的是对她的无限怜爱。
——如果没有她,也许他这一生都会安安分分地做周家的一条狗,一个忠心而沉默的家奴,可以被她父亲驱使,被她庶兄们差遣。
如果没有她,光是一个养母赵夫人,完全不足以说服他和她一起争权夺利,杀了周家那么多人。
他在心底想到这些事,并非是为自己犯下的杀孽寻找开脱之词,更不是想要将这些所有的源头怪罪到媜珠身上,仿佛媜珠才是那引诱他性情大变的红颜祸水一般。
可这些实在是他这一路走来的真实心声。
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她,如果不是因为那份想要得到她、保护她的欲望,也许他的心气并不足以支撑他走到今天。
过去那些年刀尖舔血的日子里,每一次他觉得自己撑不下去时,他眼前总会浮现媜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