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媜媜,够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们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是吗?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不要再提从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再提那些旧事,对你我,对孩子,都不好。”
媜珠心头百转千回,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末了还是又把这些情绪给压了下来。
饭毕,椒房殿里的宫人们都以为皇帝今晚会像往常一样离开,然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皇帝今日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了。
他要留宿在这。
不只是今夜,往后的每一夜他都会继续留在这里陪着皇后。
就像从前一样,夜夜同床共枕,夫妻朝夕相见,再无分殿别居一说。
若非之前他与媜珠置气,这么多天来他们何至于夜夜分别?
可惜,有的男人在榻上的人品实在太差,好色又重欲,这种人哪怕做了皇帝也是注定不配被人信任的。
当皇帝再度留宿椒房殿时,脸色最难看的居然是佩芝。
因为在她看来,媜珠现在的肚子还不到三个月,正是孕期最虚弱的时候,皇帝竟在这时非要留宿,那目的不就是明摆着的么?
就是一头饿狼为了吃人来的。
一定是他许久不曾泄过火了,着急要拿他美丽又柔弱的皇后泄欲罢了。
小别胜新婚,帝后二人也有一段时日没有宿在一处过了,现在他再过来,就算他先前没起过这样的心,到了榻上,将美人的身子拥入怀中,心猿意马,意乱神迷……恐怕也还是会起兴致的。
而皇后呢,从来又都是那样柔柔弱弱的,皇帝真要做什么,哪里是她能反抗的了的?她也只有一面哭一面受着而已。
届时若真的伤了皇后的胎气,这等后果是谁能承受的起的?
赵太后那头保管要先拿她们这些侍奉皇后的人算账。
——所以她们心里对皇帝当真没有半分的信任。
夜,就寝安置之前,佩芝她们先服侍媜珠洗漱更衣,饶是佩芝也还是实在忍不住满脸担忧地出言叮嘱了媜珠几句:
“娘娘,您应当知道的,您现在的身子……可不是能侍寝的月份,陛下他……您……?”
媜珠披散着如云的浓密长发,拢了拢自己的寝衣,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这话你该跟他说去,要是他都不在乎他的种,光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疼孩子有什么用。”
媜珠以为,周奉疆这个人人品就算再差,就算他再好色,他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对她乱发情。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是她想错了。
一向看周奉疆两眼不对付的灿娘子被佩芝提前抱走了,媜珠若无其事地上榻躺下,周奉疆在片刻后也上了榻,命宫娥们熄灯出去守着。
她背对着他,他从她身后将她温柔地环抱住,于一片昏暗中俯身吻了吻她后颈上的皮肉:
“媜媜,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就像我们从前一样。”
媜珠的身子扭了扭,似乎是要从他怀中和他拉开些许距离,她闷在被子里哼了两声,轻轻颤了颤,周奉疆怕她闷坏了,伸手把被子拉下来些许,将她的脸露出来。
而后他便在这样昏暗的床帐之内,看见了一双水雾朦胧的无辜眼睛。
她无端露出了这样的神情,像一只可怜的幼兽般躺在他身下望着他。
周奉疆的呼吸顿时一乱,立时有了反应,喉结滚动了番,眼眸了红了些许。
一把利刃抵住了媜珠。
他心中忍不住叹息,的确是很久很久没有过了。
第88章
媜珠自有孕至今,一直以来的气色都尚算不错。
她平日里安静而温顺,一日三餐的胃口并不差,也没有出现什么怀孕初期女子常会有的不适反应,既没有呕吐,也没有厌食,只是平日稍微嗜睡了一些。
她也很听话,王医丞他们对她的各种叮嘱,叫她各种忌口,她都能毫无异议地听得进去,每日端给她的安胎药她也一碗一碗喝下去了。
吃得好睡得好,又被人精心照顾,她甚至还丰腴了些许,身子摸上去也多了些软肉,不再是从前清瘦得像只蝴蝶般易碎的模样了。
过去一段时间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周奉疆时常会悄悄过来看看她。
有时是他早上的朝会之后,有时是他在深夜里终于处理完了一天的政事,还有时则是在中午午膳后难得抽出来的一点休憩的功夫,他会来椒房殿里看看她。
她并不知道他来过,因为她总在睡梦中,睡颜安稳,娇憨沉静,是一副极宁谧恬美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