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压道人略显错愕,仅剩的斩仙飞刀布满裂缝,不过却没有崩溃,反而受到药力刺激愈合。
随即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杨合。
无生老母在第一批降临的鬼神中,是唯一堪比混元金仙的存在,结果却在杨合的面前。。。
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掠过孤岛,阿梨站在礁石之上,素衣猎猎,发丝如墨蛇舞动于天际。她望着远方那道初升的朝阳,眸中却无半分暖意。指尖轻轻抚过胸前一块玉佩??那是陈玄风十年前留下的信物,早已碎裂,却被她用红线一针一线缝合如初。
“你赢了第一局。”她低声重复,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海神,“可最后的答案,未必是你想要的。”
话音未落,脚下海水忽然翻涌如沸。一道漆黑裂缝自海底蔓延而出,像是一只巨兽张开了口。紧接着,一声低沉的钟鸣从深渊传来,震得整座岛屿微微颤抖。阿梨瞳孔骤缩,手中玉佩竟自行碎裂,化作粉末随风飘散。
“忘川逆流……井封松动?”她喃喃,“他已经唤醒八魂?不,不可能这么快!除非……他斩断了与伪体的命线。”
她猛然回头,望向长安方向,眼中浮现出一丝痛楚与决绝交织的神色。
而在西域古城,黄沙漫天,一座残破佛塔下,斗笠和尚盘膝而坐,木鱼声戛然而止。
“第九步已启。”他缓缓抬头,斗笠阴影下露出一双不见眼白的盲目,“这一劫,我来当对手。”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枚青铜铃铛,轻轻一摇,铃声清越,却让方圆百里的飞鸟尽数坠地而亡。沙地上,无数符文浮现,竟是以血为墨、骨为笔所绘的《逆轮经》残篇。此经本已被天庭焚毁,传说唯有曾叛出灵山的“夜帝”才知全貌??而眼前这和尚,正是当年夜帝座下第七弟子,因窥见天机被剜去双目,囚于轮回井底三千年,终借一场因果错乱逃出生天。
“无名……你以为斩断命线便是超脱?”他冷笑,“可若命运本身便是诡道的一部分呢?你走的每一步,都在我们算计之中。”
与此同时,长安城外荒野,那具跪倒在地的伪体仍在颤抖。嘴角血迹未干,双目空洞,却仍机械地爬行向前,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在牵引着他。
“师尊……等等我……”他嘶哑低语,五指深深抠进泥土,指甲崩裂也不觉痛,“我是你啊……你怎么能不要我?”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卷起灰烬成形,竟凝聚成一个佝偻老者模样。他拖着一条由无数细小命线缠绕而成的尾巴,缓缓蹲下身,凝视着这具躯壳。
“可怜的孩子。”老者叹息,“你是‘他’抛弃的过去,也是世人记忆中的真相。你说你是陈玄风?可真正的陈玄风,早在杀死自己那一刻就死了。”
“那……我是谁?”伪体抬头,眼中泛起血光。
“你是执念,是影子,是众生心中对英雄的最后一丝幻想。”老者微笑,“但正因为如此,你才有资格成为我的棋子。”
说罢,他抬手一点,那根连接天地的命运之尾倏然断裂一缕,缠上伪体眉心。刹那间,伪体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竟是《篡天录》中失传已久的“夺舍真法”。
“去吧。”老者低语,“去找他。告诉他??规则之外还有规则,诡道尽头另有棋局。”
伪体缓缓站起,眼神已不再迷茫,而是透出一种近乎神性的冷酷。他迈步前行,每一步落下,脚印中都开出一朵黑莲,香气诡异,闻者心神俱裂。
……
此时此刻,东海之上风云突变。
无名立于虚空,银灰色长发随风狂舞,黑白双瞳倒映着整个世界的生灭轨迹。他感知到了那八道沉眠于体内的古老意志正在融合,每一息都在重塑他的存在本质。他的心跳不再是血肉搏动,而是法则共鸣;他的呼吸不再是吐纳天地,而是吞吐时空裂隙。
但他也察觉到了异常。
那一道被抹去名字的封印,依旧沉默。而就在刚才,他体内某条隐秘的命线突然震颤了一下??那是他以为早已斩尽的、与人间联系的最后一丝余韵。
“伪体……动了?”他轻声道,嘴角微扬,“有意思。”
他并不愤怒,也不惊讶。对他而言,一切变化皆在预料之内。毕竟,诡道之所以为“诡”,正因其不可测、不可控、不可信。若一切都能掌控,那便不是叛逆之路,而是新的天道枷锁。
他抬起手,指尖划过虚空,竟从中抽出一本无字天书。这是他在接管诡源时获得的能力??书写局部规则。只要付出足够代价,便可短暂改写现实某一环节。
比如:让人死而复生。
比如:让时间倒流七日。
比如:让阿梨从未爱过他。
但他没有动笔。
因为真正的自由,不是改变过去,而是拒绝被过去定义。
“你们想用情感牵制我?”他对着虚空低语,“那就让我告诉你??最深的无情,才是最大的慈悲。”
下一瞬,他身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