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来,见他果然闭着眼毫无动作,骊珠堆在软缎宽袖里的手指动了动。
纤细柔软地长臂攀住了他的脖颈。
她的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偏过头,脸颊贴着脸颊,她靠在炽热宽阔的身躯里,宛如绵绵水流倚着巍巍山峦。
骊珠笑道:“这样就好。”
她不带丝毫欲念,贴着脸蹭蹭他,嗓音里噙着笑意。
“你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说,就这样待在我身边,我也会觉得心里很踏实,枕边也很安全。”
一只大手覆住她后腰,将她揽得更紧些。
“不会担心有人半夜刺杀我,也不会担心有一天一睁开眼,就会有个人推门进来告诉我——你死了,让我去接你的灵柩。”
裴照野心中蓦然有种微妙的直觉。
她描述得太清晰,就好像……这个场景真的发生过。
“还好这次你回来得很快。”
骊珠耳尖红红,但仍然眷恋地拥着他道:
“要是再找不到你,你衣裳上的味道……就会消失了。”
说者无意,落在裴照野的耳中,却不由得延伸出许多猜测。
他掌心一点点抚过她柔顺的乌发,心中想:
梦里的他,离开过她很久?
是再也回不来的那种吗?
……那算他命不好。
没有他的命好,九死一生,也有公主跋山涉水来救。
裴照野对梦里的自己没有丝毫怜悯,更不在乎这是不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问题。
他只知道,那个“裴胤之”与骊珠恩爱缱绻的记忆,他一点没分到。
好东西不给他瞧瞧,倒是一堆烂事让他瞧得一清二楚,分毫毕现,日日夜夜煎熬着他。
什么玩意儿。
“消失了再染上不就行了?”
潮湿热息贴着她的耳廓,脖颈上的啄吻很轻,像是解渴前的一点浅尝。
握着她腰窝的力道渐强。
“里里外外都让公主染上,如何?”
他每亲一下,骊珠身上的力气就被吸走一分,他却一点点坚硬,像是有把淬了火的烧刃,紧贴在她的腰腹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骊珠面红耳赤地解释。
“我是这个意思。”
手绕过骊珠的后颈,将她披散的长发拨到另一边,裴照野微微偏过头,含着她颈间滑腻的肌肤,很慢地舔,很轻地咬。
耳畔渐渐有她细碎的喘声。
“公主害怕吗?”
骊珠攥着他衣襟的手紧了紧,心跳极快。
然而还没等她支支吾吾开口,就听裴照野噙着笑,有点坏地慢吞吞补充:
“我是说这几日,公主独自应对这些事,害怕吗?”
“……”
热息中,骊珠眼前有一片水雾,她缓了缓才道:
“一开始是怕的,这些事,我从来都没做过……我怕那个萧其沅出卖我,怕雁山的反贼拿我祭旗,怕太傅在朝中斗不过那些世族,父皇又把我的谏言当做小孩子的玩笑话搁置一旁……”
“那后来呢?”声音从她的锁骨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