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文学祭酒谢稽谢先生,通常何时到?”
良久,一人回过神来:“往常……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娘子要寻祭酒,要不,我带你进去……”
骊珠笑道:“好啊,多谢公子。”
他的同伴在旁边怼怼他:
“郡学不让外人入内,你是不是疯了?”
那少年茫然地啊了一声,呆呆道:“可这几日正化雪,天寒地冻的,也不能让人在外面站着等啊……”
骊珠闻言顿住脚步。
雒阳的太学也有此规矩,除了学子和经师,外人不得擅入。
“那就算了,”她对那少年道,“既然有此规矩,我还是在外面等吧。”
拜访贤士讲究个态度。
若非如此,她直接派人传旨召见即可,何须跑这一趟?
更何况……
方才那些人说的话,骊珠听得一清二楚。
要是他们说得都是真的,证明薛家一边在与覃戎周旋,一边在防止流民军站稳脚跟。
那她更不能放弃有钱、有名望的谢氏了。
那少年露出格外怜惜的表情,还想说什么,被身后的同伴拽走。
长君:“我去同郡学外守门的军士说一声,让他见到谢稽来知会我们,外面太冷了,公主要等也进马车内等才行。”
骊珠鼻子被冻得有些红,想了想,点点头。
其实马车内也冷,这趟原本没打算过夜,东西备得并不齐全。
玄英摸了摸骊珠冷冰冰的脸颊,心疼得直叹气:
“公主何时吃过这样的苦。”
骊珠心道,谁说没有,前世因为和亲之事四处求人的时候,也挨了好几天的冻呢。
最多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见到谢稽,也不妨事。
骊珠如此想。
然而直到快午时,轮替守在外面的长君和顾秉安,也没瞧见半个像谢稽的踪影。
一问那守卫,他状似恍然,一拍脑门道:
“真是抱歉,我给忘了,谢祭酒早就进去了。”
长君气得差点拔剑砍他。
于是只能又等酉时郡学散学。
然而这一回等到夜幕四合,郡学内最后一个人离开,竟也还是无人来知会他们谢稽的去向。
骊珠望着天上弦月,平静道:
“……是谢稽不想见我们。”
她已向守卫的军士直言自己的身份,谢稽不会不知道。
为什么?
是在考验她?
还是不想与薛家为敌?
“回驿站,”骊珠眸光倔强,斩钉截铁,“明日再来,这次我不坐马车了。”
长君大惊,立时阻拦道:
“今日公主就已经冻得脸色不好看了,明日要是连马车都不坐,在这儿站一日,岂不是要生一场大病?”
随行的一名女婢也道:“就是,我看那个谢稽就是摆架子,他们这些名士,就指着摆架子扬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