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还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这是你做出来的?你会造纸?”
骊珠在谢君竹的书房内发现了许多泛黄的纸张,她的院子里还有个四四方方的大池子。
谢君竹微微赧然:“闲来无事,闺中打发时间而已。”
纸并不罕见,虽说贫民百姓中很少使用,但贵族却偶尔会用纸书写。
可惜纸张不易保存,容易虫蛀,极少作重要的用途。
骊珠拿着翻来覆去地瞧:“不过,为何你做出来的纸是黄色的?”
是她手艺不好吗?
骊珠平日见到的纸张都是洁白细腻,极有光泽的。
谢君竹笑道:
“我乳母是医女,见我平日喜爱练字,纸却常被虫蛀,就给了我一种避虫的药草,我那日突发奇想,将汁子混入纸浆中,做出来的黄纸虽不如白纸好看,却极少被虫蛀。”
“今日得知公主也爱练字,便想着赠予公主,还望公主不要嫌弃此物粗鄙。”
骊珠微微睁大眼。
“怎会粗鄙……真能不怕虫蛀吗?”
“时日久了不敢说,不过,我去年做好的黄纸,一张都未损坏,公主不妨带回一试。”
“你好厉害,”骊珠真心实意地夸赞,“若真能不被虫蛀,这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事,你怎么会这么聪明?”
谢君竹久居家中,朋友不多。
见骊珠如此真挚夸赞,直到分别时,脸上红霞都未褪去。
骊珠也是同样欣喜,如获至宝。
只是到了酉时,骊珠与顾秉安汇合,听着他神采飞扬地与她说起谢家子侄多么博古通今,经天纬地之才。
骊珠那股无名火又升了起来。
“……谁说我们要回去了?今夜不回雁山,留宿温陵,明日一早去郡学拜见谢稽。”
说完,又转头怒气冲冲对顾秉安道:
“还有你,见到谢稽之前不许说话,否则我就不带你了。”
春风满面的顾秉安表情一僵,顿时把嘴闭得死死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骊珠斗志昂扬地上了马车。
覃戎已经在攻城略地。
裴照野也在彻夜练兵,她岂能因为这么一点冷遇就轻言放弃。
她不信谢稽也和他们一样迂腐!
晨星寥落,曙色微明。
郡国学门外渐渐聚集起数辆华盖马车,权贵家的公子们懒洋洋从马车内走出,彼此议论今日的热门话题。
“……那个清河公主真是将薛家三娘子气得够呛,新岁至今没出门不说,还放言绛州之内,各家贵女不许与清河公主往来,否则便是与她薛惜文作对……”
“谁说的,我听说昨日清河公主才去了谢家府上拜访。”
“谢家嘛……经学世家,骨头硬,也就只有他们谢家敢了,其他那几家给公主送了名帖的,如今都在家中后悔,生怕公主登门呢……”
“薛家也真是横行霸道,连公主也敢排挤……”
“慎言,诸位慎言啊……”
三五个少年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郡学内走。
刚拐过一个弯,正撞上一个桃红黛绿的身影。
定睛一瞧,几人纷纷看直了眼。
那少女微笑,颊边梨涡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