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珩拿出问好的绿壳奏折:“常言道良药苦口,这点苦他们可得多尝,才能挖了底下的腐肉,治这满身的病。”
“殿下说得在理。”李公公笑回,让人将处理好的红壳奏折送至中书省去。
偷闲时,谢知珩最爱看这问好奏折。
一言一语都用尽了诸百官的文采,只为让高位者阅之心喜,名字入了太子的眼。
“祁阳伯府的荣华太多,连宰相们都不敢称一品,老祁阳伯却敢在孤面前倚老卖老。”
谢知珩在纸上写下评语,轻笑:“不就仗着有位成年皇子吗?居然敢觊觎神器,敢隐藏逃犯。”
“就让你,成为孤那把长刀的磨刀石吧,孤的好弟弟。”
谢知珩嘴角的笑意散不开。
德阳殿室内,总算响起第一道笑声,连带着服侍的宫人也勾起嘴角,附和笑着。
“找到了!此处血腥味最浓!”
钟旺往后与同来的伙伴说,长刀眨眼间拔出,直直落在沈溪涟主卧凸起的被褥上。
一刀没出声,钟旺又连下好几刀,没个定频与节奏,好似酒醉的徒弟,乱拳来打死老师傅。
精绣镶嵌缕缕金丝的被褥,由钟旺划拉个稀破烂,可哪怕如此,也不见那藏于被褥下的贼子有半声出来。
钟旺困惑不解:“障眼法?”
又瞧了眼那被褥,钟旺挠着垂落的长鬓:“很贵的吧,我刚上京城,薪水没发,不够赔偿!”
“……”
陶严摸摸下巴:“祁阳伯向来富养家儿,又惯纵得很,某好像也赔不起!”
两双水灵灵的瞳眸眨巴眨巴望向晏城,殷勤的模样,吓退晏城好几步。
这搞得,像是他富可敌国似的。
可他哪来的钱,俸禄要么吃光,要么被那些急跳脚的御史参得全扣。
如今,晏城还靠太子贵养着。
“哼。”
晏城慢悠悠吐出一口浊气,走到床旁,缓缓掀开那不成样的被褥。
方要揭开,被角似有活物藏匿,顶耸着走出来,从被褥的中间,移动晏城拉出的那小片地方。
晏城不敢动,他不敢再掀。
捏被角的手在颤抖,抖擞得厉害,指尖似要随他的魂散了去。
救、救我……
晏城望向钟旺他们,那双桃花眸里的柔情,似水脉脉,又似烟云逸开。
以为可获丝缕同僚情,可哪想,这二人逃得比谁都快,眨眼间,就离了他有三九步之远。
混蛋小子们,晏城欲哭无泪掉回头,不再言。
咬牙抿唇,晏城将睁欲闭,颤巍巍将被角多拉开点,露出那玩意的半点模样。
他的惧怕,在捻被的手背触碰到温热活物时,被拉大到最高处。
可傻逼同僚,秉持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抛夫弃子,忘旧情,却滴水恩,毫无半丝同理心。
太上老君保佑,阿弥陀佛,耶稣、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