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接着兵舍里的少年们便鱼贯而出。
“走了阿烈,吃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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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穿林打叶声。
早晨起来,长风烈推开窗户,一阵凉风趁时钻入。春江月的铺在窗边,正在穿衣的他冷不防打了个哆嗦,接着就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九方月看着他乌紫的嘴唇上方那两条清亮的鼻涕,嫌弃道:“你就是自个儿去跑一趟又怎么了?都冻成这个样子了,还等着你阿姊给你送衣裳呢?”
春江月吸了吸鼻子,两条鼻涕瞬间缩了回去,只见他系上自己的单衣,起身把窗户关上道:“没事儿,我阿姊会送过来的,再等两天。”
九方月真是服他了,真不知该说他懒还是犟。
长风烈也不是第一次对春江月无语,只是一瞧见他那双丹凤眼,便又会想起他阿姊的花容,于是对他道:“我那儿有件褂子,你先将就穿上罢。”
春江月摇头摆手:“不用不用,我扛得住。”
见他执意与自个儿过不去,长风烈也不再劝。
果真如春江月所料,三日后夜里又落了场雨,次日一早他阿姊便把衣裳送来了。
也不知是刻意还是赶巧,他阿姊刚一进门,春江月便连着打了三个大喷嚏。打完后,他抬手抹了把鼻涕,呆呆地走到花江月面前:“阿姊,你来啦。”
花江月见他这副样子,一把将包袱塞进他怀里,没好气道:“自个儿不晓得来拿?偏要我给你送来!”
春江月“嘿嘿”一笑,忙拆了包袱从里翻出衣裳来。
花江月知道他们晨起后要集训,也不方便在军营中久留,于是转身离去了。
“阿烈,阿月,你们的鞋子,过来拿。”
九方月与长风烈听见声音后围了过去。
长风烈将那双洗得有些发白的布鞋捧在眼前细细看着,估摸是皂荚水里兑了香料,这鞋面上竟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你看它作甚?赶紧换上去操练啊!”春江月正往脚上套着新洗过的靴子,眼角瞥见长风烈盯着那双布鞋发呆,不由得出声催促道。
长风烈找了个干净布袋小心将布鞋收起来,回道:“昨夜里才下了雨,这会子穿出去准踩一脚泥。”
九方月一愣,随后忙将脚上的干净靴子脱下。
春江月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嗐——这有什么,这不就是拿脚下踩的么?要是这个天不能穿,那个天也不能穿,干脆建个祠堂把这靴子供起来算了。”
长风烈没听他的,不过……那双布鞋他以后却是再也没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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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在这世上,长风烈最不愿成为哪个男人,那也定是春江月无疑了。
长风烈十分羡慕春江月,却又时常庆幸自己不是他。
毕竟这样好的阿姊,怎能甘心只是她的弟弟。
春江月不仅时常让阿姊给他送吃送衣,还会带着自己的好兄弟们一起去阿姊的僦居蹭饭。
一日军中无事,春江月等人在郊外打了几只兔子。
春江月提议把兔子带到她阿姊的僦居去,让他阿姊做来吃。
“我阿姊做兔子可好吃啦!”春江月说着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长风烈与九方月此前也经常去他阿姊处蹭饭,一回生二回熟,这会儿也不再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