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那群老畜生以防泄密,找到工匠们的亲眷,美其名曰是朝廷补偿给我们恤银,实则是将我们全部灭口。”靳方夷咬牙切齿,紧攥拳头虚虚望向远方,眸中已染上浓烈的恨意,“而我太过侥幸,当年同阿哥玩闹,躲在了酱缸里,躲过一劫。”
温堇禾心头一颤,思绪将她拉回九年前的薄府,也是同样的遭遇,同样的痛意。
她望向靳方夷,像是望向多年前的自己。
“可我眼睁睁看着家人惨死在他们刀下。”靳方夷陡然睁大那只独眼,直愣愣盯向温堇禾,“我恨,我要杀光他们所有人。”
“所以当九年前妖鬼乱世时,我竟有三分侥幸,日日夜夜都在祈祷那些畜生死于妖鬼手下。可惜的是,那群废物也没能肆虐多久,就被方士们平息了。”
温堇禾忍不住插话,“可你如今种种并非报复朝中那些狗官。”
说到此处,她顿了一下,像是明白什么,只觉背后冷汗直冒。
“难道你是想,重现九年前的——”
见温堇禾欲言又止的模样,靳方夷高声大笑。
“还是同聪明人讲话舒服。”
“眼下离我的大计只差你师父一人,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靳方夷走进温堇禾,手背拂过她的脸,咯咯直笑。
温堇禾扭头啐了一口,骂道,“疯子。”
说罢,后退一步抬手画符,数道符咒化作利刃刺向靳方夷。
靳方夷侧身躲过,瞬即抛起扳指,迅雷不及掩耳,符咒即刻化作金钟罩在温堇禾身上,愈缩愈小,直至完全困住她的身躯。
他睥睨着躺在地上的输家,冷嘲一笑,而后打了个响指,唤镇妖司吏进来。
“抬进诏狱。”
裴因出宫后直奔按察司地牢,却不见人影。
得知被靳方夷强带去了诏狱,瞬间心焦如焚。
诏狱堪比人间炼狱,是平日里罪大恶极之人关押之地。
靳方夷此举,是要逼死温堇禾。
他一刻不敢停留,马不停蹄奔向诏狱。
诏狱外的狱卒将他拦下,称未经国师大人允许不得擅闯。
裴因气极反笑,摆出自己昭德郡王的身份,告诉他们出了任何事由他担保,只是今日哪怕神佛,也不能拦他。
狱卒惧于他的威压,不得不放他进去。
甫一入狱,裴因便直奔温堇禾,拉过她细细看了个遍。
“有人对你用刑吗?”他慌忙问道。
“应该还没来得及。”温堇禾笑了笑,摸着他的手问,“你身上怎会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