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雨承担了傅寒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任由他怎样请求傅寒都不肯停,这对纪清雨来说实在太过了,傅寒的牙尖甚至几次碰到了纪清雨的脖子,让他毛骨悚然。
之后他累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浑身酸痛地从床上醒来,有些头晕脑胀,傅寒和桌子上的盒子都不见了。
纪清雨意识到什么,摸索着去找那些倒扣的相框,却发现已经全部被清理走了。
刚刚到午后,这间办公室明净敞亮,却让他觉得透不过气。棱角分明的办公桌,看不见一点温暖的木质元素,更没有植物,玻璃水杯是造型简约的设计款,办公室门口立着个猫头鹰雕塑,眼睛盯着他,让纪清雨有些发毛。
他没跟任何人说,沉默地离开了,集团大楼实在气派,在市中心建起这样一座独栋不知道要烧掉多少钱,他从电梯里下去,看着高楼林立的天空,又在便利店啃了个面包,决定去医院看望林英。
明天就是演出,纪清雨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出地铁口的时候遇到一个算命的,他没忍住,还是给了钱坐在小马扎上。
算命的拿出个乌龟壳,乌龟壳里塞着铜钱,又拎起个碗边缺了口的瓷碗,说道:“施主只需想着心中所求,然后把铜钱摇出来,老天爷会给你一条明路。”
老天爷?纪清雨想,他和老天爷的关系可不算好。
虽然这样说,纪清雨心中还是默念,明天演出会不会顺利。他拼命摇,摇了六次,铜板在碗中哗啦啦作响,算命的摸了摸,摇了摇头,“怕是会有变数。”
“啊?”纪清雨擦擦汗,心想票都卖出去了,这可怎么办,不过他还是问,“如果是换个日子能解决吗?”
算命先生一手伸碗一手要钱,意思是再来一次。
于是纪清雨用他已经酸痛的胳膊继续摇,算命先生又摸了摸,还是叹了口气,“跟哪天没关系,施主,这不是你的劫,却要借着你去应。”
纪清雨挠了挠头,说得什么玩意?
算命的对着纪清雨行了个礼,纪清雨立刻站起来也回了一个,他本来想走,算命先生又摇了摇手里的碗,“既然有缘,施主何不再算算感情,我和施主结个善缘,第三卦就当送你了。”
感情……纪清雨觉得厌倦,他不太想算跟傅寒有关的事,也不想窥探和傅寒之间的关系,他怕这样的窥探会让上天认为他们的缘分未尽,扯着命运的红线将他们越拴越牢。
他摇了摇头,脚步却像黏在石砖路上了一样,一动不动,权衡再三,他最终还是接过那个旧旧的乌龟壳,摇了起来。
他的脑子很乱,没能想出具体问题,只是想着傅寒的脸,最后一个铜板落在碗里,声音清脆地晃了晃。
纪清雨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一些。
算命先生摸了摸,又掐指一算,随即赞叹道,“施主,这是好姻缘啊,大富大贵,嫁入高门,丈夫深爱,幸福美满。”
果然,纪清雨心想,他从第二单就觉得这人是个骗子。
他放下心来,敷衍一番后准备离开,结果转头撞见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叔,你怎么包成这样,我都看不见你的脸了。”纪清雨干笑一下,见林枫戴着帽子口罩,鼻梁上还架着墨镜,全副武装,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是花花绿绿的药瓶,上面是复杂的术语,他看不懂什么意思。
“怎么,你还信这个?”林枫乐呵呵的,对算命的说,“师傅给我也算一卦吧,我没啥事业,就算算感情吧。”
纪清雨去扯林枫,小声告诉他:“别,叔,这是个骗子,算得不准的。”
可林枫已经拿起了乌龟壳,纪清雨只能心中叹气呆在一边,他去看林枫,发现对方的脖子上有一道比他明显很多的疤痕,一直被碎发遮住,看不清楚。那道疤痕鲜明刺目,像是用钝刀划的,歪歪扭扭,盘踞其上。
算命先生摸了摸那些铜钱,掐指一算,称赞起来:“哎呀这个也很有钱,而且对方对你始终情根深重,从一而终啊。”
“不准。”林枫给了钱,偷偷对纪清雨说,“果然是个神棍。”
“林叔,你已经结婚了吗?”纪清雨心里想着那道刺目伤痕,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找不到那条关键的线索。
“结了,不过丈夫死了十多年了,不提也罢。”林枫十分看得开,勾着纪清雨的肩又问,“你怎么在这,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纪清雨想了想,觉得告诉林枫也没关系,不会影响什么,于是他说,“我妈妈在这里,她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