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手真的疼,写一会儿就得停下来缓缓,其实也不算特别严重的伤,忍一忍也能过去,就是用手多了他怕伤口再崩开。
会影响愈合。他也没兴趣多当几天半残废。
而且在这里批奏折还有个好处,靠这些来自全国各地各层官员的奏折,他也能对现如今的时局有一个基本的判断。
原主刚死了亲爹就显出来荒淫无道的苗头,对朝政自然也没正经上过什么心,靳羽柯看了一天各种文书,才堪堪把大梁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梁朝尚武,他那个没能活到正式登基的便宜老爹信奉的就是马上打天下。
反观前朝闵氏,昏聩无能,二百年供奉西北诸部,养出来一个一统部族、意在中原的北鞣,又养出来一个自立为王、铡断西路的西獠。
彼时戍边在外的靳云被屡次削减军费后终于忍无可忍,带着二十万边境守军一朝反扑,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将皇帝踢下了龙椅,大权在握,却也没能扭转朝中文重武轻的局面。
他是不能,江南氏族握住粮、田、钱,西部的商人握着铁矿煤矿,这些人可以接受龙椅上轮番唱大戏,却不会容忍任何一个人触犯他们的利益。
更何况他戍边四部的粮饷,都要靠这群人给他上供。
不过这帮人见武将篡权成功,倒是很上道地把他们戍边军的军费给痛快吐出来了。
原主他便宜老爹一看钱粮到手,也和和气气地跟这群人维持着表面平静,甚至将自己当时不过三岁的独子留在京中,美名其曰方便寻名师教养,其实是任由士族把这孩子熏陶成了喜爱文人清议的性子。
靳羽柯强烈怀疑,原主身为将门嫡子给养成这么个柔柔弱弱的水样儿就是京里这群名门望族的阴谋。
你一个粗人,篡了位又怎样,往后你的孩子还不是要学他们士大夫的清流姿态?
靳羽柯也理解原主他爹的做法,靳云确实有心把儿子养成守成之君的样子,因此自幼就将他放在京中跟着当代大儒学习治国之道,也有意和京中根基深厚的名门望族联络感情。
反倒是谢老将军的独生女谢蕴清一直跟着谢家军南征北战,老将军战死沙场的时候,也是她临危受命率领谢家军反杀了敌军。
靳云干脆就让她做了随军副帅,还半开玩笑地提了一嘴他和老谢当年醉后结亲的趣事儿。
原主十分信任谢蕴清,也有这门亲事的原因在。在靳家人眼里,只留一个孤女在的谢家,和西北十万谢家军,无异于囊中之物。
靳羽柯轻抚掌心温润的触感,越发觉得,这事儿可真是有趣极了。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征西军现在的主帅,正是这位堪称传奇的女将军。
常遂安端着药膳进来的时候,就见陛下独坐案前,一手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玉佩,神情恍惚,不知在思索什么。
他只瞥见一眼便恭敬垂目,将药膳放下后无声地侍立一旁。
主子醒来后走神的时候越发多了,许是因为忧思过虑,近时还是多备些养神的药膳为好。
靳羽柯还未能完全意识到原主药罐病秧子的本质,他现在单知道这人体弱得可以,琢磨着日后得把骑射习武之类的捡起来。
常遂安端来食物的动静很小,他稍微被吓了一跳,也没心思再饿着肚子想事情了,执起玉筷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古人这方面的铺张浪费他一直无法理解,譬如玉做的筷子,好看是好看,就是又沉又滑,实在是不好拿,他因此吃得小心翼翼,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他身体虚弱。
而且药膳口味极清淡,他吃了些就觉得大倒胃口,顾及身体吃了一半进去,便干脆将盘碗一推。
“不吃了,遂安,叫人送些茶点过来。”想了想又补充,“要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