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梁小皇帝这么紧张他会不会留疤,让他很有压力。
——留疤了就放过他了吗?
他还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靳羽柯看他一开始不以为意到之后的忧心忡忡,坏心顿起,突然很想逗逗这人。
于是开口问道:“养伤一定要月余那么久吗?”
林沅福至心灵,顺势回道:“至少等半月以后,伤口彻底长好开始结痂才能有大动作。不过,就算是结痂后也仍需提防伤口崩裂。”
没想到陛下这么急色,啧啧啧啧,看来这男人素得久了是容易憋出毛病来。想他们陛下一向不近女色,头一回看上个人就是这样五大三粗的汉子不说,竟然稀罕人家到了这种地步,人都受伤了还想着那事。
冉重钧听他们说的隐晦,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蹙眉怒目而视小皇帝。
伤口长好了这人又想怎么折腾他?
靳羽柯被他那么一瞧,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逗你的,好好养伤,孤保证没人能动你半根手指头。”
话音未落,靳羽柯已经一路乐着溜了出去,只留下冉重钧抱着一肚子气不知朝谁发,想迁怒一旁的太医,看了看人家又自觉没趣,只得自个跟自个生气去了。
林沅立在一旁擦擦额头上的汗,知道自己是让陛下当枪使了,却也没奈何——还得谢陛下看重呢!
靳羽柯一路溜达到御书房,心道:可算是找着这地方了!记得原主心里常嫌弃这皇宫规模小,他还以为御书房离景阳宫不远呢,谁知望山跑死马,走了一刻钟才到。
也是他路上耽搁了,想着趁这时身边没人跟着,盘查盘查地形也好于是东走西瞧地进了不少宫殿,心里记下了它们的位置跟功能。
当然,最重要的肯定是御书房。当皇帝的不知道别的地界还能推给入宫日短尚不熟悉,这御书房可是原主乐不乐意都得待的办公地点,连这的路都不认还怎么得了?
这处也跟别的宫室大不一样,正门内外八根大柱,同满地铺的红木同色,门里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卷成卷轴的明黄丝帛,并一摞摞整齐折好的奏折。新刷的桐油和漆面映着烛光,亮亮堂堂得像屋里栓了个太阳。
靳羽轲甫一踏进正门就围上来七八个官员打扮的年轻人,簇拥着他坐到御案前,一通叽叽喳喳七荤八素的听不明白。
等看到桌上一叠叠把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的奏折文书,靳羽柯嘴角一通乱抽,也不必听懂他们吵什么了,催他赶紧干活呗!
月升日落,靳羽柯才缓了口气,整个人卸了力地倒在硬邦邦的红木椅背上。
嘶——疼死了疼死了,下回让宫人多摆两个靠垫放背后。
调整成舒服一些的坐姿,靳羽柯揉揉太阳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道上辈子朝九晚五,合着活儿都蹲下辈子等我呢。
这些奏折文书积了四五天没人处理,早堆成小山一样。他在这足耗了小一天,才堪堪处理完那些要紧的。
凑在御书房的几个官员,有户部的、刑部的、兵部的,手里都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事等他决断。
这些都是国家大事,靳羽轲这个毫无治国经验的现代人实在不敢擅动,因而拖了许久,直等他问过官员们以前的先例和眼前的情况,一一对应上了,他才敢提笔写下决定。
等打发走这群人,还有许多没那么要紧的政事堆在案头,靳羽轲索性把原主丢下的政事都理了一遍,无论大小,皆写在一张大纸上,再挨个琢磨过轻重缓急,给手头的奏折分成紧急、较为紧急、可以拖延、处理不了四垛,然后就一直忙活到了晚上。
倒不是他真的有多勤勉,恰恰相反,靳羽柯本人一点儿也不乐意处理这些他视作无妄之灾的工作,他只是打算正好借着自己手受着伤,把笔迹变化一事给糊弄过去。
奏折都是要定期销毁的,这样等到他的手彻底长好,些微笔迹上的差异也没人会多在意。
就算有人问起,他也能用受伤的影响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