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还未透进这间吞噬光的屋子,房间内规律的呼吸声笼罩,勾勒出流畅的轮廓,在这样密度的黑暗里,噩梦也纯粹的没有杂质。
不过许久,被子被发凉的双手掀起,江岫白起身走到洗浴室,花洒跌落在地板的声音先传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眩晕,知觉和意识慢慢消失,眼眶最后几秒的画面和耳边低沉的轰隆声,就像一把生锈的钢锯在鼓膜前反复切割木材。
从病床醒来的江岫白回盘事情的经过,结合身处的环境,看到洛天的脸时就明白一切了,“是低血糖?!”他确认的说道。
仿佛用气势就决定了。
“不仅仅是低血糖,结合站立性低血压,胃也不太理想,合理怀疑你具有诱发胆囊炎的风险,如果你没出现剧烈胸痛,伴呼吸急促,也没发热征象的话,应该不致命,具体检查报告,让专科医生和你谈话。”洛天娓娓道来。
“师兄你又欠我的,要不是我来拿昨天落在沙发上的车钥匙,发现怎么敲门都没人应门,那你第一眼看到的可不是我了。”
“国外的风水也没调理好你的脾性,还是老样子,我可不想小小年纪就有挚友要哀悼。”
“你也不小了,而立之年马上就到了”江岫白淡淡的开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刻意观察是不能发现,江岫白还停留在诧异之中,随之洛天的絮絮叨叨中断思考。
“所以为什么,我要称呼你这个年纪比我小的无情薄凉之人为师兄,当年我要是比你先申请,现在应该是我乘风反击。”
洛天补充说:“永不停歇的机械人,是时候变成有血肉的人类,等一下陪护就来了,写我的病例去了,好好休息。”
江岫白只能束手就擒,应付的点头。
他一贯认为拥有洛天这样的朋友是无比幸运,所以在心里诚心祈祷他无忧,即便他是个无宗教信仰的人。
为此他决定消耗些时间帮他写理论报告,免得老师又要念叨他了。
不会安分就绪呆在病床的江患者,在询问住院医生的意见后,态度很坚决,不能离院。
医院的荧光灯管的白如同解刨室里的那种惨白,消毒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漂浮出一具一具被药剂浸泡过的灵魂。
江岫白索性将电梯按至顶楼,再从楼梯间步行回去。推开门,与天台衔接的步梯,没等声控灯亮起,自然的天光先照射进来,顶楼的电磁门居然虚掩着。
逆反心理作祟的江岫白推开门,医院的防护栏一排排整齐地工作中,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生物痕迹。
江岫白打算透一会气就下楼,转身之际,嗅觉灵敏的探索到空气中的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抬头望去,蓄水房顶一团忽明忽暗红色小点有规律的跳动。
看到陌生人闯入也没有惊慌的灭烟,江岫白心想不会是失意要纵身一跃,想结束生命,或许是某个特权人物抒发情绪,但是要离开的时候江岫白还是认为有必要告知楼下巡回安保,不然监控系统在日后会有麻烦。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站这么高会不会摔下来,随便闯入私人邻域,连一句报歉都没有吗。”
说话的人,深邃轮廓,眼尾微微上扬,眉弓底下传来两道凌厉的目光,喉结随着声带发声滚动。
明明满脸已经标榜勿扰,江岫白也未刻意打扰,事情潜移默化的发展,只需要一段不合理的对话
江岫白只好回答道:“当你被默许站在这样的高度时,我的关心也许成为一种打扰,但擅自误入是我的不应该,抱歉,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最后一遍没关系故意降低的语速,像一只蛊虫钻入脑海。
“鄙人姓南,单字脀,友人叫什么名字。”
南脀从房顶一跃而下,接着说道:“没事,不便透露也没关系,有缘再相见。”说罢作势要离开。
身后传来一道清晰而低沉的声音,“方觉知”,三字不疾不徐地落在空气中。
南脀脚下动作停滞约莫半秒,回答道,“好。”
消失在楼梯间内。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洛天从公寓带来必需物品,但是病房里没人,前来寻人,江岫白也无心闲逛。
暮色的尾卷才降下,江岫白已经关好天台门,思虑片刻,还是选择步行回到病房。
到病房后江岫白问洛天:“江海市有姓南的企业家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