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见底,空气里的涩味却没散。
路砚南起身,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都滚回去睡觉。”语气恢復了惯常的態度,只有眼底还残留一丝红痕。
季凛深起身的动作乾脆利落,只看了路砚南一眼,便率先走向门口。
路池绪慢了半拍,拖著步子跟在后面,握著空酒杯的手无意识收紧。
酒精没能压下去的那些东西,反而在胃里灼烧著,一路漫到心口,堵得他喘不过气。
大哥泛红的眼眶,脸颊的泪痕,反反覆覆地切割著他。
他像个木头人一样走回自己房间。
站在房间门口,路池绪手搭在冰冷的金属门把上,却怎么也拧不下去。
胸口那块石头越堵越大,几乎要炸开。
不行,这样不行。
路池绪猛地转身,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小跑著冲回了路砚南紧闭的房门前。
他连门都忘了敲,一把拧开把手就闯了进去。
路砚南正站在小吧檯这边收拾酒杯,听见动静抬头,刚要皱眉训斥:“路池绪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硬生生截断。
路池绪像一颗失控的炮弹,直直地砸向路砚南,带著一股衝劲,双臂狠狠箍住了大哥的腰跟背。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也死死抵在路砚南僵硬的肩膀上。
紧接著。
“哇。。。”一声失控的哭声陡然炸开。
像是憋了一整个晚上堤坝彻底崩溃,汹涌滚烫的眼泪瞬间就浸透了路砚南肩膀上的睡衣布料。
他的身体剧烈地抖著,哭得毫无形象,像个在外面受了天大委屈突然看见家长的小孩子,除了宣泄,什么都顾不上了。
路砚南整个人都懵了。
保持端著玻璃杯的姿势僵在原地好几秒。
怀里的人抖动著,滚烫的湿意迅速蔓延开来。
震耳欲聋的哭声狠狠撞进他的耳膜,砸得他心里狠狠一抽。
“怎么了?撞鬼了?”路砚南声音软了几分。
他空著的那只手举起来,犹豫了一下才落下,用手掌在路池绪后脑勺上,重重地,揉面似的揉了两把。
路池绪根本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眼泪鼻涕糊了路砚南一身一肩。
他哭得打嗝,声音断断续续,却拼命想说出来:“呜。。。你,你是最好的大哥,是最好的。”
每一句话都带著哭腔和决心,像是要把这信念刻进路砚南的骨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