媜珠挣扎未果,只能将一碗参汤如数饮下。
周奉疆又折回茶几前,从盘子里捡了两块参片塞进媜珠口中叫她含着,是强逼着她提起几分精神、不准她昏睡过去的意思。
他要她保持清醒,记住所发生的一切。
媜珠可怜到连睡都不能睡下,目中的愤恨之色从始至终就没消退过。
周奉疆揉了揉她快要断掉的腰肢:
“不错,这回除了那……朕的血也喂到你嘴里了,不是说男子精血养人么?配上这高丽王献来的高丽参,朕看看于你有没有效用。”
他压低声音,语气轻浮:“你若觉得有用,朕以后日日喂你多吃些。”
多吃些什么?
是高丽参还是其他的什么?
他没说。
直至彻底结束时,周奉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媜珠这一次确实不一样了。
——这一次她从头至尾都没有屈服顺从过他半分。
哪怕在这场漫长情事的后半场,她已经吃不消受不住了,可她宁愿咬牙强忍下去也不肯开口求他半句。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就算有他们在争吵时他动粗强迫她的时候,起先她不情愿、和他又挣扎又哭闹,可等到实在承受不了了,该低头求饶时她也丁点不含糊,该哭诉就哭诉,会双手攀附着他的肩头和他细细求饶,说她真的不行了,求他放过她。
而这一次,他折磨她的时间、次数,都是以往的翻倍还不止,她又正是虚弱无力的时候,她竟当真不愿和他求饶半句。
就真恨他恨到这个份上了么?
就真的这么有骨气?这么刚烈?
周奉疆在起身下榻穿衣时想起了这个问题。
情爱之事,总归是情欲相伴着爱意才最有滋味的,有欲而无爱,纵使身体餍足了,心情还是极差,心底的那一块也是空荡的。
周奉疆此刻就是这般。
他回首瞥了眼榻上那终于累到彻底昏睡过去的女子,心头五味杂陈,最终还是恨意居多。
如若实在没有旁的法子叫她回心转意,他也只能期盼着来日方长了。
现在他们最不缺的就是世间。
他慢慢跟她磨下去,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十年、一生……
她总有屈服的那一日吧?
其实他们都不愿意承认,面对彼此的埋怨与谴责,他们竖起浑身尖刺来争吵,吵来吵去,他们心知肚明对方说的也是对的。
媜珠指责他的残忍、指责他的欺骗、指责他对她的掠夺与侮辱,但她又不愿承认,周奉疆所说的那些她无力反驳。
似乎他真的是她最好的归宿,是他庇佑了她和她的母亲、乃至她的外祖赵氏一族。
这的确是她在周家别的所谓手足兄弟们都不可能做到的。
周奉疆恨媜珠不爱他,恨媜珠不和他站在一起,但媜珠怨恨他对她的强占,他也寻不出理由来面对她。
既然无法面对对方提出的问题,那他们就只能不停地继续争吵,假装充耳不闻对方说出的每一个字,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委屈地诉说自己的不满。
她只会不停地问他,你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妹妹起侵占强夺之念?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做你的女人?
而他也只能继续重复着说,他待她有多么多么的好,除了他之外,再无人可如此爱他,为什么她不选他?为什么在她的母亲和外祖家都坦然接受了他给出的好处后,她还不顺从他?
……
为什么?凭什么?
我为什么要顺从你的心意?
你凭什么不满足我的要求?
吵来吵去,吵到最后也不会有人愿意先低头,只会不停地埋怨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