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只鸟喙尖利、最受不得气的金丝雀。
这一下她也是用尽了浑身力气,看那清丽眸中溢满的恨意,只怕她恨不得把他这只手都给直接咬断。
不过周奉疆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肉身伤痛,他从小到大、从在生母身边到后来沙场领兵,受过的伤大大小小已无可计数,是以媜珠所咬的这点痛于他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这只手被她叼在嘴里,倒是不便于他动作了,周奉疆低头呵斥她两句:
“几时还学会了这乱咬人的本事了?松口!”
“你的牙就这么硬?到现在还不知认错悔过,就知道乱咬人?还不赶紧松口!”
他越骂她,媜珠咬得越紧,还摇了摇脑袋咬得更深了,像只用力啃食骨头的猫,不仅会咬人,她还能趁你不防备时再伸爪子挠你一道。
见骂她两句还不管用,周奉疆又对她说:“这张嘴这么喜欢咬东西,朕换一处地方给你叼着?恐怕你也是喜欢的。”
这话逼得媜珠回忆起他们过去床帷间不堪为外人所知的那些事,尽是他的下流癖好,她一边更加用力咬着他的手,一边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滴落眼泪,泪水混合着他的血又滚到她嘴里去,弄得她满口苦涩铁锈之气。
他就只会这样侮辱她,只会对她说各种不尊重她的话。
媜珠心中恨道,他如果真敢那样做,她一定会还像这样用力咬他的,最好直接把他咬断,一口气废了他。
既然她自己不识抬举,不肯低头,周奉疆腾不出手来虽有些不太方便,但还是顺从她的心意,借着这个姿势彻底得逞了。
他舒畅地长叹一口气,丝毫不在意被她咬的鲜血直流的手掌,俯身亲吻她的脸颊,夸赞她是如何如何的美丽,说她是何等何等的尤物。
“有周三娘子一人之身承欢君王龙榻,纵使天下美人加在一块、使出浑身解数来争宠,也撼动不了三娘子的宠眷了。”
媜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中途她实在没了力气,只能含恨从口中吐出了他的手。
那只手掌的虎口上留下一个见了血肉的完整牙印,周奉疆在动作之余抽出空来瞥了眼那伤口,一笑而过,也未放在心上。
他还颇为善意地提醒她说,媜媜,你还记得么,其实这不是你第一次咬朕了,这也不是你留在朕身上的第一个牙印。
她第一次咬他,就是在她的新婚之夜,她的初夜,也是他们的第一次。
她懵懵懂懂,按照新婚前嬷嬷们的教导无条件地顺从丈夫的一切摆布,嬷嬷们告诉她说,女子就该要这样乖顺,只有这样的女子在婚后才能得到丈夫的宠爱。
媜珠虽不解更无法接受,但彼时刚刚失忆的她面对一切都无比不安,所以也惟有认命,而后照做。
可当那一切真的来临时,媜珠害怕得战栗不止,而且还没真正开始她就不停地哭泣求饶,不停地对他说自己很害怕,弄得周奉疆也不上不下、不知如何是好。
她懵懂无知之下的声声求饶,在当时还罕见地唤醒了他心底仅剩的一点良知,让他颇有些罪恶的负罪感。
——但新婚之夜是男人最得意的时刻,他又不可能因为她的哭泣害怕就真的即刻立地成佛成了清心寡欲的和尚,然后不动她了,和她就这样和衣睡下。
这可能么?
于是他也是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奇招,将她搂到自己怀中,让她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身下,然后叫她张嘴咬着他的左臂,告诉她说,不论等会是害怕、痛苦还是有其他任何异样的感觉,不必开口说话,咬他就行了。
最痛苦的那一刻来临时,媜珠便如他所言,死死咬住他的臂膀,咬得他左臂鲜血淋漓,沾染了一大片床褥。
而他也如愿没有听到她的求饶泣泪之声,装作完全不知道她的痛楚一般,于无限销魂畅快中第一次得到了她,亲手将她从一个女孩儿变成他的女人。
然,现在的媜珠是听不得周奉疆提这些旧事的。那些都是他欺骗侮辱她的见证,她永世不想再回首自己新婚之夜的情状了。
哪怕她这会儿已经被折磨得说不出话来,她仍然恍惚地在心底感慨他厚颜无耻程度之至。
媜珠逃跑在外,久未侍奉他,加之再有怒火的催化之下,这一场交媾合欢当然不可能轻易结束了。
中间周奉疆察觉媜珠有些要被他折腾得昏迷过去的倾向,他自不能允。
他现在折磨她,就是为了让她清清楚楚地记住,记住他们之间的一切,否则他在她没醒来的时候为何不直接去上她?
周奉疆遂披衣下榻,扬声唤宫人端进来早已备好的参汤和参片。
佩芝亲自端着东西进来,小心地奉到天子面前。
她闻见这銮驾内浓重的腥甜糜艳气息,虽未听见皇后的声响,可猜也能猜到她必定不好过。
原先佩芝还预备着借机替皇后说两句好话,适时劝一劝皇帝,请皇帝别做得太过了,娘娘素来纤弱,她受不住的,她会被您弄伤的。
可这时见到皇帝脸色不好看,她就算有几分心疼皇后也不能多说什么了,只好放下东西便躬身退下。
周奉疆端起那盛着参汤的玉碗,在榻上捞起媜珠的身子,扣着她的下巴强行打开她的牙关,把一碗参汤连着她口中他的血一块灌进了她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