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芳洲之草行欲暮,桂水之波不可渡。
绝世独立兮报君子之一顾。
“你真的不要烤一会火吗。”易减知感到之瘳的衣服要冻成铁了,此前她以为她迟早要死,就没提。但很显然,之瘳恐怕一时半会死不了了。
“我们跑得太快,烧起来就灭不了了。”之瘳很认真地说。
“我们可以停下来。”
“你是对的。但我想追上前面那个人。”
人?前面有人?
辋川这片山区根本没有路,全是悬崖陡壁,除却她们,只可能还有一个人。
那个放河灯的人。
易减知想,或许还是个认识的人。
但是,之瘳为什么会想追上他呢?
“因为他在唱一首很好听的曲子。”
易减知:……
她们已经到了一处山峰,深蓝色的天幕下,她勉强能看清蜿蜒的山脉下,有一个模糊的小光点,金黄色的。
近了,她们近了。
她听到轻轻的口哨声。
拉长着,疏朗旷远,就像夜天一条垂落的银线。
之瘳悄悄靠近。
口哨声渐停,转为一种轻柔的哼唱声。
之瘳的动作也更轻了,她们已经很近了,可以看到那个人影,她和易减知静静停在某个树上,观察着那个模糊的人影和清晰的小灯笼。
哼唱配合着响指声,以及有节奏的脚步声,嗒、嗒、嗒,时疾时徐,起落相契,他也很沉醉似的,身体随乐声而左右摆动着,时而双手伸展,时而甩着衣摆。
一声长吟后,他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手上那枚小小的灯笼向她们的方向探去。
之瘳和易减知都没动,易减知眨了眨眼睛,那个人又转过身去,低低地哼唱着。
之瘳忍不住拍手叫好,然后带着易减知轻轻向他掠过去。
“啪啪啪……”
那人听到掌声,已经完全僵立原地,直至看到两人落到他面前。
幽暗的山林里,小小的灯笼前,三个神态各异的人,听众和跟踪,初见与重逢。
那个人呆呆地看着之瘳的红衣和散落的黑发,尖叫卡在喉咙里,僵硬地转头看到易减知,才猛地回过气来,然后看到易减知手上的红册。
“啊?!”
他再忍不住,震惊地叫出声来。
“原来是你拿到的吗?”他有点明悟地苦笑,“早知道我那天直接给你不就好了吗?”
还真的是那日的乘客。
之瘳有点惊喜:“你们认识?”
他望向之瘳,好像又懂了什么,好像又疑惑更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易减知跟之瘳说:“这个人大概谁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