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陈述完毕,最后道:“所有涉案人证,东厂已严密保护。相关物证原件封存于东厂秘库,副本在此。请陛下过目。”
朱厚照终于伸出手,夺过了那摞卷宗。他猛地翻开,目光急速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血手印、画押、账目数字……
东厂的记录细致入微,证据链环环相扣,根本不容置疑。
“好……好得很!”朱厚照猛地将卷宗合上,发出沉重的一声响。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是骇人的风暴。证据确凿,铁案如山!这已不再是需要权衡利弊的后宫争斗,这是动摇国本、戕害百姓、玷污皇权的重罪!
他之前还对太后有所顾虑,此刻,在这如山铁证面前,那点顾虑被砸得粉碎。“闻溪!”
“奴婢在。”
“着你东厂会同锦衣卫,即刻按这份名单,将所有涉案之侯府人员、豪奴、贪官污吏,给朕一一锁拿归案!严加审讯!不得纵容一人!”
“是!奴婢遵旨!”闻溪叩首,声音斩钉截铁。
“再去告诉顺天府尹,”朱厚照的声音很冷,“他若再敢拖延搪塞,或是走漏半点风声,他的官帽和项上人头,就一起摘了吧!”
“是!”
“滚下去办差!”
“是!”闻溪再次叩首,起身,低着头,步伐迅疾却无声地退出了西暖阁。
殿门合上,朱厚照独自站在殿中,手中紧紧攥着那份沉甸甸的罪证。
他望向窗外,目光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那侯府的奢靡,看到了民间的血泪。这一幕何曾相似,当年刘瑾也是这样,他视他为刘伴伴,给他富贵与权柄,但人心的贪婪如此恶毒,他也惹得天怒人怨。
他宫外一微服打探,眉目俱冷,他将他们处死,将刘瑾凌迟,这才一年多,刘瑾的死相都吓不住这些人吗?
是了,他们以为刘瑾是家奴,而他们的靠山是太后,是他的亲娘。
“王敬!”他骤然暴喝,声音如同炸雷,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一直屏息凝神守在殿外的大太监王敬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在!”
“去!传内阁辅臣!杨廷和、谢迁、李东阳、毛纪!都给朕立刻滚过来!立刻!!”朱厚照开始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