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宽走后,蔺昭守在失魂落魄的蔺明身边开导他。
“大哥,你别难过了。樊二娘虽然是你的未婚妻,可是你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订下的亲事。除了有个未婚妻的名头外,她于你而言根本就是陌生人一个,你实在没必要太过伤心了。”
蔺明声音嘶哑地低声道:“虽然没有见过面,可她终究是我的未婚妻,我本该是要和她过上一辈子的。如今她突然撒手人寰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啊?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她没福气不能跟你过上一辈子,自然另外有有福气的人。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相信娘一定能为你再寻一户好婆家的。”
蔺明却摇头道:“一夫事一妇,安可再移天。我既然已经许给了樊二娘为夫,这一生就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蔺昭听得心里格登一下:“大哥,你不是想给樊二娘守望门寡吧?快别犯这种糊涂了。”
蔺明不置可否地沉默着,等同一种无声的默认。
蔺昭简直没法不抓狂:我靠,贺老头那套贞节至上的洗脑包真是威力了得。大哥都已经侥幸摆脱了当寡夫的命运,却还主动想去守这个望门寡,简直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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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氏茶庄,蔺东玉刚刚听梁宽说了樊二娘突然病故的事,眉头紧锁着良久无声。
“家主,樊二娘突然没了,那咱们明郎以后还能再说上一桩好婚事吗?”
蔺东玉叹口气道:“难了。婚期在即,新娘却突然暴毙,未过门的新郎往往会落个克妻的名声。讲究的人家大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可能会再来提亲。”
梁宽也担心这一点,绞着双手满脸愁苦担忧的神色。
“照这么说,明郎以后恐怕是找不着好婆家了?”
“是啊,那些肯来议亲的人家肯定都家境不如咱们,也会狮子大开口地翻倍要嫁妆。这倒也罢了,无非就是多给几个钱。但花钱也买不了平安,只要明郎出嫁后婆家遇上什么不好的事,都得怪到他头上,会有受不完的腌臢气。”
“家主,那可怎么办啊?难道明郎这辈子就要这样交代了吗?”
“这世道男子不易,哪怕咱们明郎一向循规蹈矩,从来没有出过半点差错,但樊二娘这一死,他的后半生想要活好就难了。”
“家主,如果明郎日后一直找不到好婆家,要不咱们就一直养着他吧,总好过把他嫁出去遭人作践,您说呢?”
蔺东玉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
“也罢,如果不打算再给明郎找婆家,不妨干脆让他替樊二娘守个望门寡,那样传出去名声更好听。如果能守贞到五十岁,还能获得朝廷的旌表门闾,对蔺家大有益处。曦儿有这样一位堪称贞洁典范的兄长,说出去也脸面有光。”
梁宽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明郎才十六岁,要守贞到五十岁,得守上整整三十四年啊!他还那么年轻,会不会太残忍了?”
“要么守望门寡,要么嫁去很难会善待自己的人家,二者选其一的话,你要选哪个?”
梁宽沉默片刻:“要不让明郎自己选吧,毕竟是他一辈子的事。”
“行,晚上我回去后跟他说。”
“家主,今晚就先别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好歹先让他缓上一缓。”
蔺东玉没有异议地点头:“也好,那就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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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蔺明没有吃晚饭,说是身子不爽利躺在床上休息。
正房的厅堂里,蔺家其余五人坐在一起吃饭时,气氛格外沉重。每个人都是食不下咽的样子,包括平时吃什么都津津有味的小吃货蔺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