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扇房门前。
林沂侧耳听了听房间里的动静,确认安全后拉开了门。那门后黑暗里竟然隐隐杵着个人,林沂心里一惊,急忙刹停脚步。
浓厚的黑暗吞噬了那人的轮廓和五官,只留下来一个模糊的人型剪影,但这片虚无的中央,却清晰的浮着一抹红。
只见那张烈焰红唇朝着两边咧开:“客人,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啊。”
林沂顿了顿,若无其事的说道:“你家酒店闹鬼,我睡不着。”
“闹鬼?”红姨手中啪嗒啪嗒盘着的珠链突然停下,“我家酒店经营十几年,怎么你一来就闹鬼?你不好好睡觉,在走廊上游荡,到底是谁在扮鬼?凌晨两点半,你拉开别人的房间门,到底谁更像鬼?”红姨说到后面,情绪越来越激动,脖子上的青筋在黑暗里若隐若现。她喘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这家酒店没有鬼,客人。什么时间就应该干什么事,困了就睡,饿了就吃,你们逆天而行,小心自己变成小鬼。”
林沂听了她这番激昂的言论,眼睛微眯,也没说好还是不好,杵在红姨门前没有动。红姨见他不走,又开始盘起她那串老檀香珠,捏起嗓子开始阴阳怪气:“诶哟,客人,这么晚了,你盯着我这一个女人看,不太好吧。。。。。。”
“我看见了你女儿。”林沂说。
红姨的声音戛然而止,那红唇嘴角的弧度僵住了,手上盘着的珠子又停了下来。半晌,红姨笑出了声,她嗓子又细又尖,挤出来的气流像在给耳膜刮痧:“。。。。。。没想到会选你!哈哈哈!没想到真的是你!”
林沂眉头微蹙,什么叫选了他?
红姨一边笑,一边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整个人突然从黑暗里冲了出来。她身上穿着件翡绿色旗袍,在月光下像那水底的墨绿色水草,向着林沂伸来无数只触手,是要缠住他的手脚,掩上他的口鼻,将他溺毙于千丈湖底。
李尘雾提着林沂衣领,用力将他一把甩到了身后,另一只手在空中一挥,红姨只觉得自己拿刀的那只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滞,怎么用力也砍不下来。李尘雾顺势打掉她的刀,转头推着林沂的背:“走!”
林沂不再犹豫,转身和李尘雾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入住的房间。酒店隔音差,林沂听见红姨在地上捡起了那把刀,阴沉沉的笑声从走廊的远处传来。过了一会儿,远处的门咔嗒一声关上了,红姨没有再追过来。
李尘雾皱着眉,眼神看向了放在床上的那套吉服。他刚刚在调动灵力时感受到了隐隐的无力,这一栋建筑下方像是压着什么东西,改写了上方灵力流动的轨迹。又或者不是改变,而是这里整个地方运行的就是另一套能量规则,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符篆派的气息。
他自己是能量体,被刀砍了几下,又或是被咒术蛊惑了心神,都对他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林沂不一样,如果身体在梦里受了伤,退出梦境时反噬的伤害可大可小,连李尘雾都不能把握。
林沂见他盯着吉服皱眉,问了一句:“怎么了?”
李尘雾回过神,眼里的阴影转瞬即逝,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又回到了他的脸上:“想和你结婚,亲爱的。”
林沂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不多的良心被这狗吃了个干净,没好气的转身走开。李尘雾跟在他身后,脸上笑意却淡了些,他灰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些不分明的情绪,沉沉的按在眼底,像是在酝酿着一场不为人知的风暴。
忌惮那疯狂砍人的红姨,他们老实的呆在房间里没有再出去。第二天一早,酒店的房间门却被人叩响了,红姨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客人,酒店包早餐哦,现在可以下楼去用餐了。”
林沂和李尘雾走出房间,隔壁的吴灵也被叫了出来。红姨站在一边看着三人,脸上笑意盈盈,完全看不出昨晚疯狂的样子。林沂和李尘雾对视一眼,跟着红姨下了楼。
天气并不是很好,黑色的乌云连成一片,沉沉的压在天边,光线被遮挡,整个酒店陷在一片昏暗里,有些让人分不清今夕何夕。
吴灵的手机叮咚一声,像是微信的消息提示。她掏出一看,发现公司临时通知会议取消,今天自己不用出勤了。
这感情好啊,吴灵想。她一直觉得这酒店有蹊跷,她想拉着林沂和李尘雾一探究竟。
红姨所说的早餐,就是五个煎蛋,几瓶巴氏消菌能放半年以上的牛奶,几个一看就是机器包的饺子,还有那微波炉加热的冷冻馒头。早餐桌子甚至是临时搭建的,红姨搬出一张圆木桌子,脚踩着底下的支架,把桌子支开放在酒店大堂中央,又搬来几个大红塑料凳子放在一旁,随后招呼三人来吃:“早餐是免费的啊,你们看看要吃什么,不够的话我再准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