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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贼（第2页）

文麒正说得兴起，被一语道破后，当即心虚地睨了眼腰间的荷袋，“公子发现啦？”

落从眠伸手，听不出来语气，“拿出来看看。”

文麒“哦”的一声，悻悻坐好，从腰间解下荷袋，将里面的物件尽数取出放在案上，指着笑脸骷髅玩偶，嘟囔道，“就这个了。”

落从眠扫了一圈其状怪异的玩件，径直略过他指的那只玩偶，目光停在一只香囊上。

“寻踪囊虽寻常，但若用古梗草、鲤鳍、泉露等材料以麝狼灵兽独有的香，便可炼得踪迹难察、久留不散的效果。此等手法需以高强的灵术控火，多一分则成合欢散，少一分便会化作焦灰。”

落从眠把香囊放在掌中，平静得像在路边捡了个不起眼的东西。微拢五指，未见怎么用力，香囊瞬间化成了齑粉。

白皙修长的手指略微松开，粉末透过指缝洒在地上。

他们从岭南乔迁于此，没踏进城门之前，算是与遥遥谷无任何渊源。

先不说那人为何会出现在他新买的宅子，即便文麒未曾凑巧碰到的话。这扇门，他究竟是进，还是不进？

遥遥谷这个名儿听起来是一处偏僻的山谷。但其实不然。遥遥谷是一个大国，从前极其繁盛，后来不知怎地衰落了不少。现如今，姑且还算是人杰地灵之地，还有着两三个附属小邦。

相传遥遥谷的每一任国主，是位时不时就会脑抽筋的人。其性格矛盾，既怕邻国不知他的国阜盛，又怕邻国知晓而生出觊觎之心。

所幸模棱两可的说法起到了浑水摸鱼的作用，上百年来，倒也无事发生。比起其他地方战乱纷扰、邪祟频生，此国已算是安全的了。

前些时日，国主又颁新律：向来不纳外籍人士永久居住的遥遥谷，现如今仅凭借一本房本即可长居。

意思最明显不过，欲得房本，得花钱买。

于是，落从眠收到风声后，托人联系了遥遥谷房行的小厮，低调地买了含有几个院子在内的一座大宅。但还未布置，故宅中空无一物。

也不算全空。门口的两棵石梨树，花了三十万两请人从千里之外运过来的，石头本金一两。

落从眠凝眸看向地上的齑粉，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寒意。对方为何会对空宅感兴趣？

见落从眠沉着眸，文麒心下当即慌乱起来，“公子，我是不是闯祸了。”

“无碍。”落从眠收回思绪，“树大招风，遥遥谷已不如从前。你功夫虽好，但尽量不要在市集使用。知道了吗？”

“嗯。”文麒捣头如蒜。他没想到斗了两把蛐蛐便惹上了是非，心里不禁惴惴。

马车缓缓驶入城内。

到了市集中心，越发引得路人好奇议论。幸而只在道旁观望，未曾围堵。

车夫扭头提醒道：“公子，距您所说之地尚有一段路程，需拐一段路才到达。”

“嗯。”热风轻轻掀起轿帘，落从眠目光落回案上的匣子。

不知何时起，他所记的东西，都只记其形，不记其里。他记得自己写下了八百本书箓，却忘了第九十九本书箓所载是何内容。

书箓一本本增添，记忆一次次覆新。

街市繁华，人烟阜盛。此时轿窗像是一张空白的笺纸，车马行经一处，人和景便在纸上拓出一分。

声渐朦胧，走马观花。所历之处，皆会被下一处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