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阵眼里可能有埋伏。”澜澈替她理了理头盔的系带,眼底满是担忧,“实在不行就退回来,我来想办法。”
星澜点头,握紧了腰间的星纹佩。她带着星辉卫冲上云端,果然见阵眼旁立着个熟悉的身影——寒霄。
他依旧穿着那身玄冰铠甲,长戟斜指地面,周围躺着几具蚀星族的尸体。看见星澜,他的眉峰习惯性地皱起:“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毁阵眼。”星澜懒得跟他废话,挥手示意星辉卫布防,“寒庭主若怕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寒霄的脸色沉了沉:“我怕?倒是你,别拖后腿。”
两人一前一后冲向阵眼,蚀星族的伏兵突然从云层里窜出。星澜凭着星辉术的感知避开暗箭,却见一支淬了毒的弩箭直奔寒霄后心——他正专心应对身前的敌人,竟丝毫未觉。
“小心!”星澜想也没想,挥剑挡在他身后。毒箭射中剑脊,溅起的毒液擦过她的手背,瞬间起了层水泡。
寒霄猛地回头,看见她手背上的水泡,瞳孔骤缩:“你……”
“别废话!”星澜推了他一把,“破阵眼要紧!”
两人第一次并肩作战,竟有种诡异的默契。星澜的星辉术灵动变幻,恰好弥补了寒霄招式刚猛的破绽;而寒霄的长戟势如破竹,为她扫清了身前的障碍。阵眼的光芒越来越弱,眼看就要被摧毁,蚀星族的首领却突然出现在云端,狂笑着祭出本命法器。
“抓住星辉族的小子!阵眼就不会破!”首领的嘶吼里带着疯狂。
数道黑影扑向星澜,她旋身避开,却没注意到寒霄的长戟突然转向——他的目标不是黑影,而是她!
“寒霄你疯了?!”星澜眼睁睁看着长戟刺来,星辉屏障仓促间只挡住了半分力道,戟尖穿透她的肩头,带着她的身体钉在了身后的云柱上。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血顺着戟杆往下淌,染红了玄色劲装。星澜看着寒霄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总是冰冷的眼里此刻竟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决绝,有挣扎,还有一丝……慌乱?
“你为什么……”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血沫从嘴角溢出。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抓走。”寒霄的声音比冰还冷,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锁星阵认主,抓住联军中灵力最强的人,就能暂时稳住阵眼。”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染血的肩头,“你是星辉族的少主,灵力最纯,只有你……”
“所以你就用我的命来稳阵眼?”星澜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寒霄,你好狠的心。”
蚀星族的首领见状,疯狂地冲向寒霄:“杀了他!快杀了他!”
寒霄转身迎敌,长戟却依旧钉着星澜的身体。星澜看着他与敌人厮杀的背影,只觉得肩头的伤口越来越疼,疼得她几乎要失去意识。她想凝聚星辉之力拔出战戟,可那玄铁戟身像是生了根,每动一下,倒刺就会在肉里搅动,带来更深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寒霄浑身是血地走回来,长戟上的冰纹都被染红。他看着星澜苍白如纸的脸,喉结滚动了两下,突然拔出腰间的箭囊,抽出一支箭——那箭通体漆黑,箭头带着弯钩,钩上布满了倒刺,一看就知道是特制的玄铁箭。
“你还要做什么?”星澜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她已经没有力气愤怒了。
“这箭能暂时封住你的灵力,不会让蚀星族感应到。”寒霄的手在发抖,箭头对准她的肩头,“忍一忍。”
“不必了。”星澜闭上眼,“要么放我下来,要么……杀了我。”
寒霄没有说话,只是猛地将箭射了出去。箭穿过伤口,与戟杆交叉,倒刺深深钩住血肉,带来比穿透时更甚的剧痛。星澜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没让自己痛呼出声。
“寒霄……”她睁开眼,眼底的恨意像淬了毒的冰,“我若不死,定要你……血债血偿。”
寒霄的身体晃了晃,别开视线,声音低哑:“等阵眼稳固,我就放你下来。”
他转身走向阵眼,留下星澜一个人被钉在云端,任由血染红了云柱,染红了天空。风吹过她的脸颊,带着血腥气,也带着蚀星族首领最后的嘶吼——寒霄最终还是毁了阵眼,代价是他浑身浴血,几乎力竭。
澜澈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的妹妹被钉在云柱上,肩头插着长戟和玄铁箭,血染红了玄色劲装,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而罪魁祸首寒霄,正拄着长戟站在一旁,银白的发丝被血黏在脸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
“寒霄——!”澜澈的怒吼震碎了云层,星辉之力化作利刃,瞬间将寒霄掀飞出去。他冲到星澜身边,小心翼翼地拔出战戟和玄铁箭,每拔一下,星澜的身体就剧烈颤抖一次。
“哥……”星澜抓着他的衣袖,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好疼……”
“不疼了,哥在呢。”澜澈的声音哽咽,泪水滴落在她的伤口上,“哥带你回家,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
他抱着星澜转身离去,没有再看寒霄一眼。星辉族的士兵抬着星澜的担架消失在云端,留下寒霄一个人跪在血泊里,手里还攥着那支带血的玄铁箭。
风吹散了血腥味,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剧痛。他低头看着箭头上的倒刺,上面还挂着一丝布料——玄色的,带着金线绣的星轨纹,是那个总被他嫌弃“女性化”的少年穿的劲装。
可他刚才拔箭时分明看到,那染血的布料下,是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是纤细却坚韧的骨骼……
一个荒谬的念头闯入脑海,让他浑身冰凉。